夏峋拿出一块羊皮地图瞧了瞧,很快找到吕修远说的那条近路。
他剑眉一拧,有些不赞同道:“皇上,这条道的确要近不少,但道路崎岖,不好走。”
覃可还没搭话,吕修远先插话进来。
“你们黑螺寨那山路好走么,皇上不一样爬上去了。”
覃可赞同地点点头,“吕相说得对,孤没有那么娇贵,夏爱卿不必担心。”
就这样,大家采纳了吕修远的意见,朝那条小道走去。
吕修远在前面开路,覃可紧跟其后。
夏峋与九千多山匪走在她后面。
夏峋边走边喊:“兄弟们都跟上,别掉队。”
“好嘞。”一个个山匪齐声答,气势十足。
覃可平日里疏于锻炼,这一路上坡下来,她有些受不住了。
加上她月事又来了,更加难受。
爬着一个又一个的坡坎坎,全靠吕修远在前面拉她,夏峋又在后面推她。
不然她根本爬不动。
即便如此,她也弄出一身汗。
这汗一出,嘴干了,腿也软得不行。
覃可好想摆烂。
她一把抱住一根雪松,用袖袍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孤好累,想歇息一会儿。”
瞧着他红彤彤的脸蛋,吕修远弯了弯唇,从怀里摸出一方白色丝帕。
边给她擦汗,边柔声开口:“那就原地休息一小会儿。”
覃可蹙眉,“好渴啊。”
想喝热水。
夏峋打开背上的大包袱,在里面翻找了一圈。
终于找到一个用厚棉布裹起来的水壶。
他赶忙递过去,“皇上,水。”
覃可接过来一看,水竟然是热的。
厚厚的棉布外,还有一个小布包。
她手指伸进去掏了掏,翻到一张字条。
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一排字:皇上,喝热水,注意保暖,别着凉。
这一看就是坤衍的笔迹。
她这才想起,夏峋背那个大包袱,是坤衍给她的。
她扭开壶盖喝了起来,居然是温热的红糖水。
没想到平日里冷冰冰的摄政王,竟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还挺体贴。
喝完红糖水,覃可感觉自己好了很多。
又可以跟着大家继续赶路了。
待一行人来到半山腰时,发现一大片柚子林。
一个个黄澄澄的柚子,压弯了枝头。
看得走热的一群人口馋。
有山匪一时没忍住,摘了一个柚子,掰开吃了。
忽然,他抱着肚子,痛苦嘶吼一声,在地上打起滚来。
只见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掉。
最后更是化成了一摊血水。
这一幕太过恐怖,吓得众人皆是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夏峋眉心一蹙,立即大声喊:“柚子有毒,都别贪嘴。”
末了夏峋又补充道:“除了包袱里的干粮和水,其余的都不准吃,听到了吗?”
“听到了。”一群山匪齐声答。
望着草地上那滩血水,覃可也吓得不轻,小脸惨白一片。
吕修远走过来,拉起她的手,“皇上别怕,腐尸粉加幻术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洒在空中。
周遭眨眼变成了一片空地。
而那些挂满果实的蜜柚树,却成了一根根竹竿。
每间隔不到两尺远,便绑了一个小药包。
那些小药包随风轻轻晃动,看上去多了三分诡异。
所有人皆是大眼瞪小眼地看愣住。
覃可好一会儿才张了张嘴巴,手指向地上那滩被泥土吸干的血水,诧异道:
“方才他就是吃了那药包,才这样的吗?”
吕修远点头,“嗯,这是白域的一种幻术,相当于思崖谷的迷阵,但又没有迷阵厉害。”
“臣刚好识得这种幻术,皇上不必惊慌。”
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消逝,说不慌是假的。
覃可内心一阵后怕,还是强装镇定,拿出气势来,吼了一声:
“继续赶路,若是赢了玉家军,孤回去给大伙加餐。”
“好,谢皇上。”一众山匪声音整齐洪亮。
经过这一茬,大家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就连来到一片枇杷林,都要怀疑一下是不是幻术。
大家保持着不碰、不抓、不吃的三步原则,一路行至一个悬崖峭壁处。
那里的路相当狭窄,夏峋正想通过。
吕修远及时喊住他,“等等。”
大家皆是朝吕修远看去。
覃可也不例外。
只见他取下身上的大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个编好的网。
一看就很结实,费了些心思。
覃可忽然想到,那次收复黑螺寨,吕修远与几万玉林卫被困半山腰。
后来,他们便是靠现场编织的网,通过了断开的山路。
覃可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吕爱卿想得还挺周全。”
吕修远唇角轻弯,昂头瞧了覃可一眼,“能为皇上分忧,臣很荣幸。”
吕修远拿出一把弯刀,砍了一棵树。
用树桩子将网的两头固定好,一座简易的吊桥便做好了。
大家挨个通过。
忽然,密密麻麻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射来。
“护驾。”夏峋脸色一变,大吼一声,抽出长剑护在覃可身前,便抵挡起来。
吕修远掏出怀里的一包粉末,手臂一伸,脚尖一点,飞了起来。
他在空中盘旋一圈,衣袂翻飞间,将粉末散开。
箭矢眨眼消失不见。
吕修远稳稳落到地上,“大家小心点,从网上爬过去,记住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只管闷头爬就是。”
他刚一说完。
覃可就见网上爬满了大蜘蛛,看着有些恐怖。
不光网上,山体上也有许许多多蜘蛛爬下来了。
密密匝匝的,看得人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见大伙一直不敢上前,夏峋咬咬牙,第一个爬上大网。
他爬得很快,不多时便到了对面。
他站在对岸,高举双手挥舞,“兄弟们都过来,别让玉家军看不起我们,一个破幻术而已,怕啥?”
夏峋一开了头,一个个山匪纷纷行动起来。
等所有山匪顺利通过后,覃可正犹豫着要如何爬过去时。
腰上忽地一紧,吕修远大手搂着她的腰肢,张开手臂便飞了过去。
接下来的路好走了许多。
待一行人来到山顶时,已经累得脸红气喘、汗流浃背。
山顶很大一个坝子,视野开阔。
覃可抬手挡了挡阳光,远远望去。
目测有宫门口那片坝子的四分之一大。
坝子那头空空荡荡的,看样子,玉王带领的玉家军还没爬上来。
看守宝箱的两个山匪小跑过来,笑嘻嘻道:“大当家的,你们总算来了。”
另外两个看守宝箱的玉家军,则是防备地看着他们。
覃可大步走过去,径直走到那两个玉家军跟前,伸出手,“箱子拿来。”
那玉家军迟迟不想给。
夏峋也小跑过来,一把抢过那人手里的宝箱,塞到覃可怀里,“给。”
覃可缓慢打开宝箱。
刚走过来的吕修远,望着箱子,眸光狠狠一颤,惊呼出声:“皇上别打开,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