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本来还在神游天外,但是听了手串帝的话迅速的回过了神来。
“陛下,您圣明烛照,想要从江南开始这无可厚非,但是您别忘了两江总督是谁啊!”
司徒景闻弦歌而知雅意,谢锋像个顽固的钉子一样,已经扎在两江总督的位置上足足两任了,如今把甄应嘉调离了,江南恐怕就成了谢锋的一言堂了,单单是翟闻可敌不过他。
而谢锋又不是个清廉的,若是让他去执行新法,恐怕新法就要落得个和青苗法一个下场,被扭曲成贪官污吏盘剥百姓的工具了。
若要在江南搞事,那谢锋是必须要调走的,而布政使也要换成一个有能力有手段的,这才能撑得起他的改革,如今的布政使和谢锋是一丘之貉,司徒景对他可不太满意。
略一思索,司徒景就有了腹案:
“张衡玉上次平安州的差事做的不错,因着没有合适的职位,朕便一直压着他的位子没有升迁,这有功当赏,便让他外任江苏布政使吧,至于这江宁布政使,王文正考评不错,就让他去吧!”
司徒景也有自己的算计,这两个人资历足够,张衡玉又有张太师留下的人脉,还和贾家有亲戚关系,贾家在南面的势力不可小觑。
而王文正当年可做过扬州知府,在江南应该也有些人脉,双重保障之下,两人在江南开展工作想来也能少一些阻力。
皇帝说的这两位正巧都是水溶的熟人,王文正当年在扬州打过交道,张衡玉更是在平安州一起合作过,对他们的操守,水溶是没有异议的,这两个都是久经考验的干部,但是有一点水溶还是要提醒一下皇帝。
“陛下,张学士和贾家虽然是姻亲,但是关系其实势同水火。
而贾家在江南有许多土地庄子,以贾家那些族人的秉性,不太可能支持朝廷这次的改革。”
“哦,张爱卿和贾家的关系不好,不知其中有何缘由?”
司徒景还真不知晓这一点。
见司徒景一脸吃瓜的表情,水溶组织了一下语言:
“陛下可知,贾琏上面原本还有一位同胞兄长,名叫贾瑚,他才是荣国府的嫡长孙。
然而张太傅出事之后,贾瑚竟然落水而亡,大太太张氏也难产而死,张家和贾家就此闹翻。
而且去年张大人回京之后,两家还因为二房王氏变卖大太太张氏嫁妆一事闹得颇为不愉快,是以这荣宁二府在江南的势力不给张大人下绊子已经算好的了!”
水溶刚说完,就发现身边仿佛多了一些目光,让他有些不自在,微微侧过头用余光偷瞄,只见周首辅、李玄策等人正在悄悄的收回看热闹的表情。
水溶这段话信息量有些丰富,司徒景还以为自己光顾一下凤藻宫的贤德妃,贾家就能听话配合呢,没想到里面弯弯绕绕还不少,沉吟了一会,司徒景才说道:
“怎么让贾家配合朝廷的工作,这就要靠爱卿你了,若渊你不是和贾赦、贾政关系都不错吗,平日里也不要疏忽了联络感情啊。”
水溶顿时蔫头耷脑,怎么这锅又被甩到他的头上去了啊!
不等水溶拒绝,司徒景就拍板道:
“好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明日再叫上户部和吏部的开个小会,把这些任命定下来,今日你们回去好好参详一下,谢锋和原本的两个江南的布政使应该安排到什么位置上去。”
一旁一直没发话的兵部尚书出言问道:
“陛下,不知您准备让何人接替两江总督的职位?”
司徒景皱了皱眉,问问问,就知道问,这些人就不能主动给他提供一些人选吗?
不知道他选择困难啊!
司徒景在符合品级的武官里扒拉了一圈,有些迟疑的问道:
“郑文如何?他的品级资历都足够。”
水溶目光一缩,郑文打仗还成,改革这个麻烦的摊子可不能牵扯到他头上去。
“陛下,郑文上任平安州节度不足一年,如此调动频繁恐怕不利于地方上的安定。
而且江南一带这些年还算风调雨顺,流民草寇已经少了许多,不需要再继续镇压。
陛下您是要施行官绅一体纳粮和摊丁入亩的政策,又不是要打大仗,这总督的职位可以不局限于武官,派一个有经验的文官去对两位大人的工作才更加的有帮助啊!”
司徒景一想也是:
“若渊言之有理,罢了,一会朕让吏部尚书来一趟,兵部有什么好的人选也可以给朕上折子,好了,今日就到这吧,都回去好好想一想。”
水溶回府之后,就将丁嵩喊了过来,将刚刚军机处议事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丁嵩问道:
“主公是对这两江总督的职位有什么打算吗?”
水溶摆摆手:
“不不不,管他是谁坐这个位子都和咱们王府无关,我是想让丁先生你帮我想想,该怎么忽悠、哦不,说服贾家。
还有,我会让春生配合王长史把咱们王府在南边的土地庄子重新整理核对一番,丁先生您也帮忙盯着一点。
我估计今年之内,陛下就要动手了!”
丁嵩笑道:
“既然主公你都安排好了,为何还忧心忡忡的,陛下这政策对国家和百姓都大为有利,咱们王府也不差这些土地上的收入,只管好好配合就是了。”
水溶叹了口气:
“唉,和那些无关,我也不知道为何眼皮一直跳,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愿一切顺利吧!”
水溶还没来得及去偶遇贾家两兄弟,第二日小会之后,就又被皇帝留了下来。
水溶有些无奈,就他这进宫的频率,那些老大人看他的眼光都不对劲了。
可是他虽然和手串帝一起撸猫、下棋、吃火锅、cosplay,但他真的不是幸佞啊!
水溶本以为手串帝又要带着他一起放松玩耍,没想到这次竟然是有正事要说,水溶心中有些奇怪,啥事啊,还神神秘秘的,刚刚小会上不能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