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综合医院负三层停尸间。
高跟鞋踩踏地板的声音在这寂静得有些恐怖的地方响起,停尸间管理员的眼皮抬了抬,本来百无聊赖地看着前来的人,直到目光触及来人的容貌,眼睛才微微一亮。
眼前的小美人露出礼貌的微笑,声音柔柔的:“你好,我来接一个朋友。她是四个月前被送到这里来的,叫广田雅美。”
“哦,是那个抢劫犯啊?”管理员很快就想起这个名字,他低头,在身后冰柜内找到了对应的名字,随即笑到:“在这呢,她那个案子还没完全结束,虽然疑点重重,但是十亿日元都追回来了,警方也没有继续追查下去的打算,所以您这边办完手续就可以把人领走。”
美人打了个响指,从她身后走出两个黑衣男子,上前处理起了那在零下保存的棺椁。
棺椁抬过织镜身边时,她伸手示意两个抬棺的人停下,在管理员惊恐的目光下,将那棺椁拉开,露出广田雅美那张死去许久的仪容。
其实场景并不恐怖,明美生前就是很漂亮的女孩,死的时候容貌依旧,有着极低的温度保存,她的容貌顶多只是少了一些血色而已。
织镜伸手,摸了摸明美脖子和耳朵的位置。
没有假面。
织镜抬眸看向管理员,问:“这期间有人来看过她吗?”
管理员思索一会,点了点头:“有一个男人来过两次,但是最近都没怎么出现了。”
男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织镜有些嗤之以鼻,嘴角不由得划出一抹嘲讽的味道。
管理员被这股寒气冻得缩了缩肩膀,不由得催促道:“快把人接回去吧,这么年轻,也怪可怜的。”
织镜看了他一眼,温和的眼眸思索片刻,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拿出一张黑卡,慢慢擦去上面的指纹,交到管理员手里,嘱咐:“是之前那个男人怂恿她走上这一步的,下次他再来,直接扇他。这是赔偿损失费,我买单。”
“啊?”管理员结果黑卡,又看着即将把人送走的织镜,不由得下意识追问:“这个……怎么称呼您?”
“嗯……”
织镜仰起头,眼眸微转,似乎在很认真的思考,不过很快,她就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叫我英文名吧,我叫She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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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把宫野的棺椁推出停尸间,放上准备好的灵车,其中一个黑衣人才忍不住问道:“你现在把宫野的尸体搬出来,组织还想着拿她把宫野志保钓出来呢。”
织镜一向不喜欢手下的人多事可是这次她却态度平和,上了车,坐到棺椁旁边,盯着棺椁,平静地解释:“四个月了,宫野志保要是想把她姐姐的身体领回去早就该出现了。或许是因为之前在米花被琴酒抓个正着,现在正躲得远远的,根本没空来处理自己姐姐的身体吧?”
两个黑衣人上了灵车前座,或许是今日织镜的态度并不如往常那样生人勿近,副驾驶那人小心翼翼地问着:“白兰地,你好像很不喜欢宫野一家。”
织镜靠在座位上,神色懒洋洋的,声音也带了些困倦之意:“贝尔摩德不喜欢,所以我也不喜欢。”
驾驶座那位笑了:“那你还大费周章地把宫野明美的身体带出来?直接让她冻在那里不就好了?”
车开出了地下车库,窗外暖洋洋的光芒撒入,棺椁四周的痕迹被驱散,出现在了织镜眼底,她冷眼扫向车前座:
“我自有我的用处,回去自己把嘴巴闭紧了。”
前面两个齐齐停下自己的好奇心,回答着:“是。”
织镜停顿一会,重新将目光放回那棺椁上,伸手,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朵制成白玫瑰的标本,放在棺椁上面,随后继续靠在车座上,闭上眼睛,双腿翘起,慵懒地晃着。
她想起,宫野明美之前好像是和她探讨过未来的生活,当时的她满怀期待地说着什么“也许在未来,我能跟赤井先生成为同事呢?”又或者“我和志保在安全的地方,志保当老师,我去给他们学校当宿管,我们俩结合起来,天天抓早恋?”的时候,织镜毫不掩饰自己的嗤之以鼻。
当时织镜并不知道宫野明美大胆的想法,她只当宫野明美是被压抑久了异想天开,然而不久后,宫野明美居然干出和琴酒说要脱离组织这种离谱的事情。
琴酒没有当场击杀她,织镜都要感叹一声岁月终究磨平了琴酒的棱角。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让你找个男人玩玩了吧?我劝过你了,是你自己不听的,还留下这么多麻烦事。
织镜不禁有些惋惜。
宫野明美可会找帅哥了,一找一个准,个个都在她的审美点上。
天气寒冷,为了配合遗体的完整度,灵车后面并不配备暖气,织镜一时有些冷,不由得拉高了自己的衣领。
副驾驶的男人手机震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随后回头,道:“小姐,有来自朗姆大人的信息,他说他有点事,这次会议他不参加,你代劳传达一下意思。”
织镜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从包里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见她要开会,两个黑衣人识趣地回头,顺便关上了灵车上驾驶室和后座之间的小窗。
织镜打开电脑,双手在键盘上敲击着,电脑屏幕闪动片刻,分屏出好几个画面,不同的面孔同时出现在她面前。
仔细数了数,确定人没少之后,织镜双手交错,放在桌面,温柔地打着招呼:“早上好,各位。”
“我这边可是夜里三点。”
画着很重烟熏妆的女人不满地抱怨着。
“别抱怨,这不打扰你的作息,基安蒂。”织镜不紧不慢地微笑道:“朗姆临时有事,现在由我暂为主持,确认信号。”
屏幕那边一一传来确认的声音。
“好的。今天,朗姆找到仍留在日本的诸位,主要是希望在那位先生亲自收拾烂摊子之前能得到一份合理的解释。”
织镜的声音平缓淑和,清晰,却给几人带来一股无形的压力:
“刺杀土门康辉时,在人员,技术,设备甚至天气都向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倾斜的情况下,你们的任务是怎么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