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乘鹤带着一家老小先回了白马镇,然后又在府城里置办了宅子、铺子,前后忙碌了将近一个月,才把父母小弟接来居住。
许家人还挺高兴,本来以为家被抄了,只能灰溜溜回来,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案子平反了不说,还拿回了家产。
回老家也好,不然在肖翰手底下过活,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哩!
他们只以为许乘鹤是怕了肖翰,才搬回临清府,却没有想过他包藏着害人之心!
许乘鹤安顿好家小后,便带了礼物去黄家拜访,黄耀祖根本不让他进门。
于是许乘鹤另辟蹊径,绕开黄耀祖,见着了黄老太太和黄老头二人,就是一阵哭诉,说什么都是自己不对,自己会等着黄宝珠回来,就是她回不来了,他也会替她照顾家人的。
黄家二老感动得稀里哗啦,自然也对他恨不起来了,于是许乘鹤就这样登堂入室了。
“这么说,以后你都在府城过活,不去杭州了?”黄老太太问道。
许乘鹤点头道:“是啊,我爹娘在那里也是人生地不熟,总是想念老家,正好杭州的日子不好过,索性就回来了。”
黄庄脱口而出道:“你在杭州的生意不是做得挺大的,怎么会不好过啊?”
许乘鹤面露难色,有些尴尬道:“再有钱,也比不上做官的一句话啊。”
“怎么,难道是有当官的给你小鞋穿?”黄老太太问道,“是那个肖翰?”
许乘鹤苦笑不答,算是默认了。
黄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拍着大腿骂道:“那个小兔崽子,从小我就看他不是个好的,果然不是东西!先是流放了亲表姐,现在连你也不放过,真真是个冷血无情的!”
黄耀祖道:“宝珠自己沾染上人命官司,翰弟也是秉公办理,有什么不妥?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堂堂正正,别人就是想陷害,也没机会!”
许乘鹤知道,黄耀祖这话是在影射自己,微微一笑,说道:“大哥说的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堂堂正正,才能全须全影地回来。”
黄老太太却骂道:“什么秉公办理,我老婆子从来没见哪个当官的,把亲戚送去流放的?也就是你还把他当弟弟,叫得那么亲热,人家根本没把我们家人放在眼里!”
“祖母言重了。”黄耀祖说道,“要不是有人没照顾好宝珠,也不至于发生后面的事。当初在我们面前说得天花乱坠,等我们走了,就故意欺负宝珠,要不是他宠妾灭妻,那什么茹姨娘敢跟宝珠发生争执吗?”
许乘鹤连忙道歉道:“这件事,我的确有责任,那时候我忙着生药铺开张的事,家里好多事都疏忽了,要是我能细心些,也不至于让下人骑到宝珠头上,后来我也将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人都发卖了,也算是给宝珠出了口气。
至于茹姨娘,她已经死了,死者为大,我给了章家人一笔钱,他们也答应了撤诉,本来以为这样宝珠就能从轻发落,谁知道弄成这幅局面,也是我对不起岳父岳母的信任,乘鹤在此向您二老赔罪了。”
许乘鹤又冲黄庄和张贞娘跪下,十分诚恳地磕头谢罪道。
“快起来,从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们知道你是个仁义的。”黄庄扶起许乘鹤道。
张贞娘问道:“你说,那家人答应撤诉了?那怎么宝珠还被......”
许乘鹤为难道:“这我也不知,只是后来听说,杭州御史多,兴许肖翰是怕轻判了,影响他以后升迁吧?现在杭州城谁不知道,肖知府是个清廉公正的好官,老百姓可喜欢他了。”
“拿别人的命去做好名声,真是好心机,好算计啊!”黄老太太撇嘴道。
“不提那些不相干的人了!”黄庄摆手道:“你们一家回来也好,哪里都不如自己家乡,日后咱两家还是亲戚,改日我们去拜访你爹娘。”
“都听岳父的。”许乘鹤见黄家除了黄耀祖,其余人都对肖翰有不同程度的恨意,心里高兴极了。
以后得路还长着呢,且看吧!
赖升跟着肖三郎也好几年了,肖三郎见他做事勤恳,把铺子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便有意让他管着好几个铺子,后来又让他专门管着酒楼生意,如今赖升已经成了酒楼的大掌柜,深得肖三郎的信任。
这天夜里打烊后,赖升在自己房间里对账,他正把油灯挪到账本边,打算看得更清楚些时,忽然感觉侧面明亮了许多,与之而来的还有一阵火热感。
赖升扭头一看,只见窗纸被照得通红,有伙计在外头喊:“着火了!”
赖升赶紧下床,来鞋都来不及穿,跑出门一看,是仓库着火了!
赖升赶紧叫醒其他人,索性院子里就有为救火的水缸,大家七手八脚地拿来盆、桶,及时将火扑灭,没有祸及邻里。
“怎么回事,好好的,仓库怎么会着火?”赖升走到人前问道。
一个伙计道:“赖大叔,是牛二喝醉了酒,失手打翻了油灯,才着火的。”
“就是,方才我来的时候,牛二从仓库那边踉踉跄跄地跑过来,我们都是往仓库去的,只有他跟我们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牛二呢?”赖升沉着脸道。
立即有两个伙计拖着牛二过来。此时牛二脸虽然还有些红,但早就被吓得清醒了。
“牛二,你几次偷店里的酒喝,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没想到你死不悔改,竟然还烧了仓库,如今我也保不住你了。”
牛二慌忙跪下,抱着赖升的大腿哀求道:“赖大叔,你饶了我吧,我以后不敢了,再不敢喝酒了!”
“饶你,如何饶你?”赖升踢开他道,“你烧了仓库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保住你?你自求多福吧!”
众伙计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只怪牛二太冒失,仓库里那么多东西,都被烧没了,这关可不好过啊!
第二天,赖升就把这事告诉了肖三郎。
肖三郎一听,有伙计酗酒,险些把酒楼都烧了,气不打一处来,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