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翰便跟着刘参政身后走了。
留下曲通判钉在原地,他擦了手心的汗,然后狠狠剜了包三一眼。
刘参政带着肖翰入席,整个宴席分为三层,是按照亲疏和官职等级逐渐外扩。
肖翰坐的虽然是主桌的最末,但也是极大的亲切了。
他还不知道,自己被很多人盯上了。
等他听到121的提醒,打开空间一看:
嚯!
吓了一大跳!
怎么这么多四级威胁啊?
只见电子屏幕上密密麻麻都是四级威胁,对应着谁谁的名字。
“这么多人,我也不认识谁是谁啊?”
121摆摆脑袋,将屏幕上的进度条,化作光圈,甩到了相应那个人的头上。
然后。
肖翰就看见在场百十号人,每个人头上都有一个——绿绿的光圈。
“这色儿?”
【红橙黄绿分别对应一二三四级别得到威胁。】
“哦~”
肖翰拉长了这声音,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些人脑袋上顶着的,只有他能看见的,像绿帽子的光圈——低下头不厚道地笑了。
“这位公子,你笑什么啊?”一个人凑近问。
肖翰抬头,看见凑过来这人,脑袋上也是绿莹莹地,什么也没说,又笑了。
那人看在眼里,觉得刘参政新收的学生看起来有些傻!
原来刘参政喜欢这款啊!
肖翰重新抬起头,在人群中找寻:“不是应该有一个黄色的吗?”
【已经变绿了。】
咦?
这么快就变色了?
好一只变色龙。
寿宴结束,宾客散去,肖翰又在参政府住了几日。
刘参政公务繁忙,每日早出晚归,肖翰能见到的时候比较少,于是他自己白日就带人出去游山玩水,领略永顺的风土人情,十分惬意。
这日,肖翰正坐在茶楼里听书,台上的说书先生正讲本朝一位将军大战鞑靼的故事。
“要说这位陈将军,那是身长十尺,赤面獠牙,一张血盆大口,浑身多毛似猫,声如虎狼,好食人血,徒步日行千里,神出鬼没,在鞑靼营中肆意往来,如入无人之境,吃人肉,手撕鞑靼人,那些鞑靼人一听陈将军名号,没有一个不吓得屁滚尿流,就连三月婴孩不敢啼哭~”
肖翰坐在台下,睁着迷茫的大眼睛,看着那说书先生,添油加醋、绘声绘色、手舞足蹈,如同亲眼所见一般。
这也——太扯了吧!
肖翰收回目光,给自己倒了杯茶压压惊,惬意地摇摇头。
这时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人身材矮胖,面皮黄黑,满面愁容。
那柜台后的掌柜正在拨弄算盘,见了那人,笑着招呼道:“旺财,你怎么来了?”
那个旺财道:“王掌柜,老爷叫我来定一桌席面请客用,我们家里那个厨子暂时回家了。”
王掌柜道:“哦,那哪天要?”
旺财走到柜台前:“明天晚上,还按以前的规格,你申时正送到就成。”
王掌柜点点头:“好,我记着了,明儿保证做好,让乔员外满意。”
王掌柜应下,又见旺财皱着眉,好奇道:“你今儿是怎么了,怎么愁眉苦脸的,被乔员外骂了?”
旺财把两手都揣进袖子里,叹了口气道:“诶,别提了,我家老爷不是这些日子正要找人给老太爷写丹青生形么。”
王掌柜一边拨账本,一边点头:“嗯,这事我也听说了,说是为了庆祝老爷子的六十大寿,找了整个永顺府最好的丹青手,乔员外真是个大孝子啊!”
旺财抱怨道:“老爷孝心是好的,就是这事儿一点也不好办。”
王掌柜道:“这话怎么说?”
“我跑遍了永顺府,又去了周济府,请了好多丹青名手,可老爷仍旧不满意。”旺财骨嘟着嘴道。
王掌柜道:“咦?不能啊!那永顺府最好的丹青手郑先生,可是远近闻名的,他的一幅画,可值二百两银子呢!”
旺财道:“这有什么办法?郑先生画了,老爷挺满意,可老太爷说不像,不喜欢,老爷也没法子,只得说尽好话把郑先生送走了。”
王掌柜道:“老太爷从前在乡下待着,看东西的眼光不一样也是有的。”
“老太爷看东西确实跟常人不一样,可这把我给害苦了!
这些日子我到处找人,人一听郑先生都不行,他们好多都不肯来了。没办法,现在老爷已经把酬金提到三百五十两银子了,”
“三百五十两银子!?”王掌柜倒吸一口凉气。
祖宗诶!
他这茶楼一年也挣不来一百两银子,辛辛苦苦几年,不如别人画几笔。
这tNd的,找谁说理去!
“王掌柜,你要是认识这样的人,可得帮我引荐引荐,有好处我肯定不会落下你的,再找不到,误了老太爷的大寿,我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旺财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王掌柜微微笑道:“咱们什么交情,我要是认识,还能不介绍给你?”
旺财道:“那有劳你替我留意了,我还要去其他地方寻访,误了老太爷的寿辰,可不是儿戏,先走了。”
“你慢走。”王掌柜看着他走远,无奈地笑笑,低下头继续算账了。
肖翰听着这事,思索起来。
肖全在旁也全听见了,看他若有所思,问道:“公子对这事有兴致?”
梁忠源则是问道:“公子也会丹青?”
肖翰点头:“会一些。”
梁忠源笑道:“那公子不妨试试,那乔员外为父祝寿,公子巧施妙笔,将来说不定要传为一段佳话呢!”
肖全记得他家公子画艺一直不怎么样,还多次被康公子诟病呢!
于是劝道:“公子,您如今是举人老爷,在临清府好多人捧着大把的钱找您求字求诗,您都没理会,现在何必要自屈身份,去那什么员外家画形呢!”
肖全给梁忠源使眼色,想让他帮着劝劝公子。
他其实是怕公子这一去,也让人家给拒了,面子上下不来。
可素来机灵的梁忠源这次一点也没领悟到肖全的苦心,他想起肖翰是杨学政的爱徒,而杨学政画技高超,肖翰肯定也得其真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