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块其实很多了,如果不包括村里留守的孩子以及师傅送养的孩子们的营养费的话,黎理一个人其实可以用很久,只不过夏天的凉鞋每人一双,再加上每人一套衣服,三万块就花去了一大半,黎理丝毫不心疼,这些事情老师傅在世时就是平常,黎理更是觉得这就是青云观在这深山里安置的意义。
除去分给卿卿的劳务费,现在只剩下一万多了,黎理想多存些钱,除了交水电费和日常生活用品支出以外,她还得留一笔钱出来,因为青云观漏水的屋顶不止她睡觉的那间,正殿也是破败不堪了,果然是没了人气的房子很容易坏,黎理有些时候也会感叹并且由衷的佩服师傅撑起了青云观。
“哎!”背后有人叹气的声音,黎理敏锐的感受到身后阴冷的氛围在逐渐靠近,怎么观里还能有这些东西,她伸手在工装裤里掏出符纸抬手往身后一伸,竟然伸了个空,对方立马就后退开,阴冷的感觉消失了大半。
黎理皱了皱眉,转身看去,只见到门外露出半个脑袋披头散发的不就是前不久那位花瓶女鬼吗,此刻她畏畏缩缩的缩在门外,声音里还有些惧怕:“那个,你符纸可以收一收吗?我路过一下。”
“啊?你路过我们这儿?深山老林的山卡卡里面的青云观?哈哈哈哈,理理她嘲笑你的智商,哈哈哈哈!”卿卿的声音从院子的角落传来,她进院门的时候看到老熟人女鬼站在门口就没敢靠近,毕竟她现在属于无装备状态,所以就躲在一边,听到她的话实在忍不住开口了。
女鬼睁着大眼睛无辜的看着黎理,不得不说,拾掇拾掇之后她一点都没有之前的恐怖样子了,双手双脚俱在,卷卷的头发配着一双大眼珠子,还是有那么些好看的,这也就是她现在坐在破沙发上的原因,别误会不是故意的,黎理就只有那个破沙发了,青龙观里木凳子早就送到那些小孩子家里给他们当写作业的书桌了。
卿卿围着她坐了下来,做的是小时候自带的小马扎,一屁股下去四分之一都悬空,黎理直接坐在窗台边,挠了挠鬓边,忍不住还是打断了女鬼的哭诉。
“所以你的意思是来投靠我?你不去投胎吗?投靠我干嘛,我连香蜡钱纸都不舍得买,到时候饿死你哦。”
“啊?真的吗?还有香蜡钱纸啊?”
“哎?还是个耳朵背的,理理,你要不收留她吧?残疾鬼好可怜的。”
黎理皱了皱眉:“可怜?你忘了上回吓你的那个无头鬼了,那他不是更可怜,头都没有了。”卿卿闻言闭嘴微笑当花瓶。
女鬼直接开始哭嚎,一边哭还一边说自己命运坎坷,当人的时候过得凄惨,当鬼的时候还被人嫌弃,黎理受不了她张牙舞爪的哭相了,和卿卿商量之后还是答应了。
卿卿去读书的时候她都是守着日出,数着星星,看着绿叶新发,扫着满地落雪,就这样慢慢度过了好几年,女鬼不占多少位置,主打一个陪伴,其实对于黎理来说自己也会少一些孤单。
女鬼还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星月,因为她喜欢夜里星月相伴的景致,卿卿觉得文邹邹的不过还是尊重星月女士的鬼权,黎理就更简单,一般站在院子里叫一声月亮,星月女士直接闪现,一人一鬼到还相处的融洽,白天黎理收拾道观撰写符纸去村里看看小朋友,晚上星月起床杵在院子里看星星,互相都不干扰。
次月一号一到,卿卿扛着一台二手相机就来了,她用存的奖学金加上上一次黎理分给她的劳务费买了个二手相机,为的是改善直播效果,争取将青云观在线接单业务做大做强,不求享誉全国至少全省热播榜,黎理微笑着看她上蹿下跳的布置,掐指算算,然后回屋了破沙发上。
“啊啊啊!什么奸商,买的时候用得起的啊,怎么回事,怎么都开不了机了!”卿卿举着相机冲了进来,“理理,你看这个相机怎么回事,怎么打不开了?你会修一修不?”
“我亲爱的卿卿,我们一起长大你不知道我没学过修东西只学过拆东西吗?我倒是敢拆,拼不回去那种你接受吗?”黎理靠在沙发上笑嘻嘻地反问到。
“那怎么办?今天不是要直播吗,现在怎么弄,用旧的笔记本?”
黎理摆摆手站起身说到:“今天就不直播了,走吧,去县城,你在哪儿买的相机我们去问问怎么回事。”
临出门黎理回头朝着屋顶梁上探着头打量的星月说到:“我们出去一趟,你守着门,不对也没什么好守的,看着点屋子就行,有人来你躲着点儿。”卿卿也朝着角落挥挥手,怀里紧紧抱着相机就去搭车了。
县城里比村里热闹许多,卿卿心里着急,下了班车拉着黎理就往电子市场走,走进电子市场时卿卿突然顿住了脚步,“往左还是往右来着,我怎么找不到路了。”那天她是在下午接近傍晚时来的,今天一走进来就莫名的像是不认识路了。
黎理指了指包装袋说到:“这不是有名字吗,去问问门口大爷吧。”卿卿很快就打听到那家二手电子产品店的位置,在市场的最深处。
“你逛完了整个电子市场?”
“好像没有,我就随意逛了逛然后迷迷糊糊地去了那家店。”卿卿觉得记不太清楚,使劲想了想也只是模糊的记起自己逛了两三家店就往里走了进去。
黎理觉得有什么猫腻,但眼见为实现在不能妄下定论,两人沿着商户往里走,大家的生意都不怎么好,懒懒散散无精打采的,黎理看似悠闲地往里走实际上在仔细观察,自从十二三岁的卿卿带着她去挑衅镇上的混混之后,黎理每次都先观察逃跑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