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观察后黎理心里已经有了怀疑,更别说吱吱和喵喵两凑在牌位边一副嗅到了恶心东西的表情,黎理拿起这略显厚重的牌位,手中的木板明显重量有些不对,“如果我要打碎这个牌位,你们愿意吗,结果可能是桑家就此开始没落,因为桑家最开始就是借了别人的命。”
黎理的话重重地敲在了两兄妹的心头,一向温吞的桑植看向了妹妹,站在一旁的卿卿隐约听见了牙齿摩擦的搁愣声,密室里陷入安静,就连一旁四个鬼魂也一动不动。
“可以!”和桑植对视一眼后桑珠重重地应了一声,他们已经没了父母,最后的亲人要拿他们的命数改自己的命,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这牌位我也不想供奉着,它就像缠在桑家脖子上的枷锁,我奶奶,我妈妈,直到我们,都还陷在其中,砸了吧,砸了吧。”桑植扶住发抖的妹妹说到:“砸了也是解脱,动手吧。”
黎理举起牌位正要砸,却突然被桑珠的声音叫住,她冲上前一把拿过牌位摔了下去,“桑家的孽应该桑家人来!”碎裂的木片散落在地上,但这其中最令人窒息的是,一截干枯的手指正躺在地上。
桑珠脸上只惊讶了片刻,而后便是长叹一口气后晕了过去,桑植连忙扶着她到外面书房休息,黎理则和张钰收拾着屋里的一片狼藉。
张钰将手指小心地包裹在红色绸布中,黎理点燃长香在密室里前后踱步,门边的屏风被张钰和桑植一起搬了出去,打开密室大门,再打开地下室大门,一路的大门都敞开后,黎理握着长香往外走,身后跟着捧着手指的张钰。
她紧紧盯着长香不敢疏忽,一旦这缕缕青烟中断,接下来就会更加复杂难以应对,苏醒后的桑珠亦步亦趋,好几次差点被楼梯绊倒。
然而世事无常,就在黎理看见院子里新发的柳树时,长香直接断了,顶上燃尽的香灰直接落在了她的手背,黎理心下一惊,环顾四周却发现整个屋子都笼罩在黑雾之中,旁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不自觉地往身边人靠拢。
“去老太太房间里!”黎理推搡着桑珠往回走,可她毫无表情,直愣愣地看着窗外的院子,桑植去拉她却被一把甩开,“她怎么这么大的劲?”桑植朝黎理问到,黎理飞快地捏了个诀,将朱砂点在桑珠额头,趁她无法动弹让张钰和桑植架着她就往回走。
屋外好像起了一阵风,门口那几个杨猛的手下透过花园门看着里面诡异地打着旋儿的风也有些心虚,杨勋和星月悄悄地将佣人所在的房间四角布置好符纸后,守在了老太太屋子门口。
“你们家到底做了些什么孽啊,受了这么多年香火他还有这么大怨气!”卿卿忍不住质问,桑珠还有些虚弱,斜靠在哥哥肩膀上断断续续地讲述了她发现的故事。
“我小时候爱乱跑,不像我哥胆子小,我哪里都敢去,于是在一个深夜里我撞见爷爷悄悄往楼下走,我发现了那个密室,我太瘦小了,躲在屏风背面不会有人发觉,于是我又发现了进去祭拜的奶奶,二伯,最后是爸爸,妈妈。”桑植眼神复杂地看向妹妹,“哥,你也发现了是吗,但你什么都不问,什么都没做对吧。”
“这一直是我心里的秘密,我有时还会在书房隔着这堵墙猜测,后来我长大了,越来越好奇,于是开始暗地里调查,其实最后我心里已经有数了,我爷爷或许做了什么坏事,他内心不安所以才设置了朋友的牌位,我继续调查越来越怀疑我们家发迹有问题,我曾经隐晦地和母亲聊过,她只是让我不要胡思乱想。”桑珠苦笑着撑起身子看向了躺在床上了无声息的老太太,“我答应了她,但背地里我还是好奇,我时常看见父亲和二伯进去密室里,我偷偷溜进去却又害怕地跑了,直到有一天,父亲和二伯都死了,我越加的猜忌会不会是密室里那个牌位,会不会是桑家的报应。”
“你最后查到什么地步了?”黎理忍不住打断她,事情还没结束,桑珠的故事越简洁越好,“我的爷爷可能间接杀害了他的朋友,他的朋友那晚失去了一节手指,后来没几天就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里一直到死去,这期间我爷爷都未曾前去看望过他,直到他下葬那天,爷爷反常地拿出了一大笔钱为他安葬。”
“现在所有的当事人都已经死了,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再也没人知道了,我先处理好老宅的问题,让老太太先入土为安。”黎理收拾着包里的东西,她突然有些怀念当初留在道观里盯着柳树折元宝的日子了。
叹了口气,黎理走出房间,拿出带着自己鲜血的特制符纸点燃,灰烬飘落在门口倏地消失不见,但却平息了院子里的风。
老太太已经送走了,黎理带着张钰一起将屋子四周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却在院子里注意到一个神色不对偷偷打量他们的老妇人,她被突然出现的黎理吓了一跳,慌忙的藏起了什么东西,黎理没有贸然上前,只是朝着张钰努了努嘴示意,恰好桑珠赶了回来,于是便让桑珠出面。
老妇人看着他们有些局促,目光落在地上就是不敢直视黎理,她的年龄也不算大,但比家里其他佣人年长许多,桑珠说这是家里很早就在的佣人,但更多的情况她就不清楚了。
“清姨,你是在后花园偷偷干什么?”桑珠问到,这位清姨摆摆手又赶忙瞄了一眼黎理,好像是怕被看穿什么。
“清姨,你自己告诉我比我查出来好得多。”桑珠有些烦躁,今天发生的事情够多了,她掏出打火机点燃烟,眯着眼深吸一口声音更加冷:“这家里已经没别人了,你也知道这家里我最混蛋,只要不犯法我什么都做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