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看着屋里都安静了,她才悄悄地去了张氏那屋。
进了门,冯氏还故意的找了理由:“三嫂,我这给孩子补衣服,灯油没了,我看娘今个身体不舒服,也不敢去拿灯油去,看你这屋灯没熄灭呢,就想着上你这屋把剩下的几针缝完了,不影响你们睡觉吧?。”
张氏对冯氏的到来一点不意外,更知道她不是真的为了这点事:“我太早也睡不着,上炕坐着缝吧。”
冯氏脱了鞋,上炕坐到冯氏身边,看着睡着的玄舒儿对着冯氏道:“这小丫头是受了不少苦。”
张氏给冯氏拿了个小被子递过去:“盖上点,这屋冷,烧的火少,又没什么人气。”
她不想说孩子的事,因为孩子确实是她心里的伤,玄舒儿跟前三个姑娘不一样,前三个这么大的时候,就开始长心眼为自己争取利益了,而自己那时候也觉得她们对。
可是这个孩子不同,不光是因为自己管着她耍心眼,她自己也从来没有什么自私的想法,所以张氏做什么,都尽量的不想让这孩子跟着牵扯其中了。
冯氏盖上被,叹了口气:“三嫂,你说咱们家这几个姑娘怎么就都没什么好的出路呢,现在看着珊儿长大了,我也害怕,跟你我也不介意说这些,咱们不是外人,珊儿这孩子跟她祖母学的,一肚子乱七八糟的心眼子,我想往好了管都管不了了,我真怕以后她……”
说到这,冯氏叹了口气,这说了一半的话,比全说出来更让人去多想,她要让张氏信任自己,才能问玄文信和王氏的事,所以先要表自己的决心。
张氏心里想的可跟冯氏完全不一样,孩子是你的,如果你真的想管还能管不了?打也能给打正道了,可是自己可懒得管闲事:“一个人一个命,这谁也说不好,以后要是你们两口子有能耐了,这孩子的前程也就没问题了。”
冯氏摇摇头,一脸的无奈:“说的容易了,现在这个家都是四哥两口子掌着呢,咱们哪有机会出头。”
“爹娘不是说了春耕之后让你们两口子去镇上么?到时候你们不就发达了。”张氏顺着冯氏的话道。
“这还有多长时间呢,再说了,你觉得他们会想让我们去?到时候不知道他们又要想什么法子阻挡我们呢,不瞒三嫂说,之前我和老五倒卖年画时候,那次落水,我们都怀疑不是意外,但是这事没有证据,我们也不敢乱说,有些话就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不过我信三嫂,跟你说我放心。”冯氏这事一步步的拉拢着张氏。
这些话确实是很容易让人相信自己的,只是冯氏对面的人是张氏,一个不相信任何人,又对这个家充满了敌意的人,所以计就算是这话是真的她都不会相信的,更何况张氏对冯氏这么了解,真的信就有鬼了,不过就是相互的利用呗。
“无凭无据的话确实也就是私下里说说,不过我觉得你和五弟两口子的才华绝不是咱们家别人能比上的,所以你也不用太过忧心了。”张氏知道冯氏来是为了什么事,但是自己不能先说,要等着她问,那才更有可信度呢。
“哎,三嫂抬举我们了,要是我们真的有办法,还用等到今天么。对了,三嫂,上次你说你知道四哥他们的事,能跟我说说不?我跟你保证,只要我们能去镇上,到时候一定帮着你们娘两,要是过一阵三哥和那个小狐狸精回来了,我也跟你站一边。”冯氏信誓旦旦的保证。
可是这些保证在张氏的眼里都是扯淡,这个家里人说话跟放屁一样,不对,放屁还有点味呢,他们说话就是上下嘴皮子动动,连放屁都不如,哪有可信度?
不过自己也等着她问呢,这事说出去,你们互相掐吧,掐的越狠越好,他们两败俱伤了,等玄文诚回来时候,他们要么合起伙来对付玄文诚,要么都去拉拢玄文诚,这都好,这样让马氏那个大白脸受受伤,至于玄文诚,自己太了解他了,他凭着自己的本事,玩不过老四老五,没有自己帮着他,自己就算是不黑他,他最后都一定会倒的,何况自己能放过他?
所以这时候张氏只是假装的犹豫了一会,就开了口:“五弟妹,这事我也是就是猜测的,根本没有凭据,这事我这么一说,你这么一听,以后你问我我也不会承认,这事我就是打算烂在肚子里了。”
她越是说得严重,冯氏越是觉得这个事情有价值啊,这都要贴在张氏身上了:“三嫂,你放心,这事我保证不出卖你。”
“那我就跟你说一次,这事以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不管发生什么,谁来问我,我都不会再说了。”张氏有一次的保证。
冯氏越来越着急了:“嗯,这话我出门就忘了。”
“当初小姑子宝珠死之前,我看见老四两口子从后园子往进拎东西,我看是油桶,当时没当回事,因为娘心疼小姑子,让他们给小姑子送点油去也正常,备不住小姑子晚上要在后园子支锅做啥解馋呗,这事看见也得装成看不见你说对吧?”张氏说到这还问了一下冯氏。
冯氏赶紧点点头:“那是,那三嫂是说,小姑子用这个油烧的姜家?”
“这话我可没说,我只是看见这些了,之后隔天姜家就被烧了,小姑子就死了,但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张氏是做足了戏,让这事更值得对方信任。
果然冯氏这是完全懂了张氏的意思:“我懂三嫂,你放心,这事我保证不说是听你说的。”
“反正我说了,只是看见他们拎着桶,别的我都不知道。”张氏不管是面上,还是心理,都把自己摘干净了。
冯氏心里高兴,这个把柄可是不小,要知道马氏最疼的就是玄宝珠了,现在要是真的玄文信两口子害死的玄宝珠,以后这个家玄文信两口子是不用想好了,玄文诚不足为据,所以自己更是安心了。
“三嫂,这事你就放心吧,跟你一点关系没有,时辰不早了,我这针线活也做完了,那我就回去了,你要是有啥事,你就跟我说,我保证帮你。”冯氏这语气完全跟进来时候不一样了,有点假意的敷衍。
张氏根本不在乎这个:“好,到时候我一定不客气。”她不信任对方不假,可是自己还是要表现的弱势一些,才会让他们更相信自己。
等冯氏走了,张氏自己脱了衣服,躺在炕上,搂着女儿睡了。她现在每天睡得很好,因为人呢,想通了,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做事,那反倒不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