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之人……
无尘的话勾起了周不疑深埋心底的回忆。
痛与怒纠缠在一块,周不疑向前跨了半步,用额头狠力去磕无尘脑袋。
无尘吃痛撒了手,周不疑怒视他一眼,大声怒吼。
“都说了,与你无关!”
见周不疑怒,知晓周不疑怒从何来的无尘亦黑下了脸。
“与我无关是吗?”无尘咬牙呵笑:“好,很好。”
……
争执过后,无尘越发喜欢揪着周不疑使唤。
这一回周不疑的状况持续了许久,虽没上一回严重,但气色却极是不好。
深冬有个白衣红簪男子过来寻无尘,来人眉目清冷,高不可攀,与无尘的散漫截然相反。
“只是让你帮个小忙,怎么亲自登门了,不会是想在贫僧这蹭顿饭吧?”
来人瞟了无尘一眼,从袖中摸出一张对折纸条朝他甩了过去:“你这抠搜性子当真是在哪都一样。”
无尘以指夹住纸条,弯唇展开:“自是比不得东林帝师大方有文化。”
纸上文字落入眼中,无尘轻啧一声,直接将其碾成粉末。
“呵,看上的是个病秧子啊。”
见无尘眉间有戾气一闪而过,来人忍不住皱起了眉。
“那人与楚南辰有些私交,你下手注意分寸。”
“怎么?”无尘勾唇,笑得戏谑:“心疼你那学生了?”
来人摇头,看向无尘的目光又清又冷:“是怕你招惹上疯子,徒惹麻烦。”
“呵,”无尘再次轻啧:“从前欠下孽债的不是我,我自是不怕的。”
“无尘大师。”来人拉下脸,一字一停顿:“人有些时候太过嘴贱是会遭报应的。”
来人与无尘你来我往一番,拂袖而去。
……
第二日无尘独自出门南下,让周不疑留下看家。
颍川城中,无尘见到了现今掌握整个颍川经济命脉的钟家掌权人,段嘉诩。
当真是个相当漂亮的男子,无尘冷嗤一声,心中感叹。
墨发如缎,容姿倾城。
明明拥有男子的颀长,那腰身却极为纤细,寻常人半条手臂便能紧紧掐握。
大概是常年染病的关系,段嘉诩的面容较一般人更为清透白皙,那精雕细琢过的眉眼似瓷娃娃般精致易碎。
有风掠过,段嘉诩弯腰呛咳了起来,潮红泛上面容,段嘉诩呕出一口鲜血。
喜欢这种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
无尘皱眉,捏了银针就往段嘉诩身上扎。
有暗卫从暗处掠出阻拦,却被段嘉诩伸手拦住。
“多谢。”段嘉诩低声道谢。
面对段嘉诩道谢,无尘摆了摆手。
他悬壶济世多年,这次救人却存了私心。
“公子体内之毒已入血进髓,无法拔出,贫僧所做不过是为公子拖延时间。”
这是已经被阎罗王拽住了胳膊的人,只要阎罗王哪天来了兴致,便会马上拉他去陪。
段嘉诩闷咳几声,弯起了眼:“敢问大师我还剩多长时间?”
“三年又半载。”无尘如实相告:“公子是将死之人,就算勉强存活,亦要忍受莫大痛楚。”
“三年又半载?”段嘉诩笑:“倒是多了。”
“贫僧可为公子炼些药丸减缓痛楚,日后公子病发会好受许多。”
“那便多谢了。”段嘉诩再次道谢,眉眼弧度更弯:“无尘大师。”
段嘉诩最后那个称呼无尘虽未否认,却下意识挑起了眉。
似知晓无尘心底疑惑,段嘉诩低咳着笑了起来:“一众大夫皆说,我会命陨弱冠之年,这世上,唯无尘大师敢开口,为我多判上半载吧。”
虽说此人年龄与坊间传言大相径庭,但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那个无论多么荒诞,那便就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