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了”
唐云意突然愣了一下,每次这个中年男鬼的声音一响,他立刻毛骨悚然,好像一条冰冷的蛇从他的背脊上划过。
“谁来了?那个她\/他?”
众人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唐云意佯装打浑糊弄过去。起身离开毡包,躲在牧羊犬身侧,自顾与男鬼聊了起来。
“哪个他\/她?”,唐云意询问。
“还能有哪个她?”
唐云意一头雾水,“我不知道……”
鬼:“真矫情。你的相好……”
唐云意:“我没有相好。我相好在京都……”
鬼突然淫荡起来,“男人在外,总是需要一个知心冷暖的人……”
唐云意连忙打住它,“像我这种丑人,算了。我清心寡欲得不得了”,唐云意觉得自己适合当和尚了。别人广开后宫,他……算了,她们只想跟他做兄弟而已。
鬼:“哦……哦,你是个丑八怪,没想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唐云意:“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油腔滑舌的……”
鬼:“主子把我给你了。主子日夜温养我,教会我说过。我将永远追随你,视监你”
唐云意哭笑不得,“那你会不会吞噬我,掌控我?”
鬼:“哼……她到了”
鬼拒绝回答唐云意。他则懊恼自己经过什么地方又被这只鬼还上身了。
祝九容一身黑色劲衣,以她的实力,轻而易举的寻到了唐云意的毡包。牧羊犬张大嘴巴要叫出来时,唐云意忽然双手合住它的嘴巴。
祝九容捏了一个雪球扔到唐云意身上。两人心有灵犀,悄悄的离开毡包。
背风阴影处。
祝九容把一个小小的盒子扔到了唐云意怀中。唐云意好奇疑惑的打开,一只白嫩的蛊虫在盒子中蠕动,好像对他嘶叫了一声。
“你……要对我下蛊?”
“你自己看着办。要到黑焱甲中去,你只能被他们控制……”
“可是……”,唐云意迟疑了。他宁愿战死,也不愿意当傀儡,变成杀人的武器。
“他们说给你下蛊,下不了”,祝九容倒是挺好奇北陆大军的超品高手是谁,化解了巫族制造的幻境。
“呵呵……那是他们技艺不精”,唐云意捧着那只蛊虫犹如烫手山芋。他既要去黑焱甲,又不能被他们控制。
鬼突然发声,“我可以帮你”
唐云意:“怎么帮?”
祝九容看了他一眼。
鬼:“你姑且留着蛊,放在身上。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唐云意:“你靠不靠谱?”
鬼:“我不靠谱,你可以逃出来……”
唐云意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接受了这只鬼的建议。他当着祝九容的面把蛊放到了锁骨处。祝九容睁大眼睛,“你……你真的要这么搞?万一你失控了……”
唐云意耸耸肩,“那你把我的锁骨剜了,把蛊虫挑出来”
唐云意把衣领拉起来。那只子蛊蔫蔫的从他锁骨上掉到衣服里。
一刻钟后,九品蛊师突然大喜,激动得起身,“回来了,祝九容真把他带回来了”
九品蛊师通过母蛊感受到子蛊在唐云意体内强烈的躁动。九品蛊师为能即将控制唐云意而欣喜若狂。
唐云意按照鬼的话行事,呆呆地跟在祝九容后面,整个人仿佛被控制了魂魄,傀儡般的踩着祝九容踩过的脚印。
“真的是唐云意?”
九品蛊师不敢碰唐云意,他求助般的看向少祭官。
“是他没有错”
站在他们面前的确实是唐云意,他痴痴呆呆的跟在祝九容后面,九品蛊师又怕又好奇。
“你确定给他下蛊了?”,少祭官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唐云意确实是中蛊后的模样,没有意志,蛊虫掌控他的大脑,控制他了脊椎。
九品蛊师点头,眼里冒出凌冽的寒光,“我已经感受到他体内的子蛊正在活跃中,并且与他的身体恢复得极好”
九品蛊师难得高看了祝九容一眼,“你也不是一无是处”
祝九容立刻毫不留情的反击,“是你学艺不精,别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
祝九容加倍的鄙夷回去。
九品蛊师不屑与小女子纠缠。倒是看向祝九容的眼光莫名的渗人。祝九容不着痕迹的往后退,生怕被对方悄无声息的下蛊。
“你试试……”
唐云意像个金疙瘩,让人又爱又恨。少祭官看向唐云意那双眼睛时,黯淡无光。他静静的站在雪地里,不动声色。有时候反而像个突然安静下来的小孩,而不是中了蛊的人。
九品蛊师自然要催动母蛊去控制子蛊,以证明唐云意被真正下蛊了。
唐云意的脑海里再次响起中年男人的声音时,他的双臂突然停止,迅速的往右一推。
九品蛊师没想到唐云意这一招是对着他来。他被一股巨大力量往下坡推。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反馈。他越滚越快,滚成了一个雪球,一直滚到下坡,滚到不得动。
“扑哧”
祝九容瞥得脸色通红,最后憋得肚子发疼,爆笑如雷,捂着肚子笑了起来,“你们看……他像屎壳郎一样,越滚越多……”
唐云意极力的憋笑。他只是按照鬼的意气行事,在出招的过程中加了一点力量而已。
少祭官不经意之间瞥过来的眼光让祝九容的笑声戛然而止。
九品蛊师好不容易从雪球里挣脱出来,他狠狠瞪了祝九容一眼。
祝九容毫不客气的回瞪。一只脚突然朝祝九容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脸,她重心不稳,重覆蹈辙,滚成一个雪球。
九品蛊师慢慢勾起了嘴唇。
祝九容一起身,立刻找九品蛊师兴师问罪,“是不是你?”
“我只是在试试唐云意与蛊虫融合得怎么样?你挡在他面前,怪谁?”
死娘炮……祝九容不敢骂出来,只能在心里暗暗臭骂。这个该死的九品蛊师,对她投来危险的眼神。
她身子一震,败下阵来。倒是唐云意,他真的被下蛊了吗?
离开的路上,唐云意不着痕迹的回头,对她眨了一只眼睛。她悬起来的心终于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