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菜,上好菜!
酒,上酒,上好酒!
面对好酒好菜,程怀亮也是来者不拒。
“你说你早这样多好?小爷我为民服务,主打的就是军民一家亲。你亲大姐家的娃,在你家门口执勤,你都不说犒劳一下保护你们的这群人渣的人民军队!”
神特么亲大姐!
说好的,我不配认亲呢?
面对浑人,根本没道理可讲,崔静安只能认怂。
“程将军,崔某知错!”
“崔府门前的街道清静了很多,确实全仰仗程将军。”
崔静安额头上青烟乱窜,咬牙切齿地就想杀人。
“我爹常说,知错要改,挨打要立正。”
程怀亮擦了擦油乎乎的嘴角,“准备点赎罪钱,我把这事儿给你平了。囚禁禁军这可是诛九族的重罪,万一闹到陛下那里就不好了。你说,对吧?”
“程将军,那您觉得多少比较合理呢?”崔静安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这混小子就是来要钱的。
程怀亮不紧不慢,“那就看你觉得,自己的脑袋值多少钱了。”
为了尽快打发走瘟神,崔静安伸出三根手指,“那这个数?”
“三万贯?”程怀亮眯起眼,“你打发要饭花子呢?人工费、误工费、当兵的饷钱……哪哪都是钱,你三万贯就给我打发了?”
“……”崔静安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三万?你心得多大,能说出来三万贯?我说的是三千贯!
“你的意思不是三万贯,是三千贯喽?”
见崔静安不说话,程处亮把腰刀放在桌子上,“我能同意,但我饥渴难耐的大刀,可就不一定了。”
崔静安狠狠一咬牙,“那你说个数!”
“我听说你最近发了一笔横财?我给你留两成,其余的我拉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崔静安顿时气得直跳脚,“程怀亮,给你三种颜色你当染坊,别以为我崔静安怕你,现在我就进宫面圣,让陛下给我评评理。我看他是给我崔家面子,还是给你程家面子。”
“进宫?”程处亮放声大笑,“你也得能进去算!”
话落,程处亮站起身,走出正堂,“再调拨二百巡城卫,帮崔静安看家护院。崔府上下所有人,不得进出。”
刹那间,崔静安懵逼了。
程家的混蛋,向来说一不二,真把崔家围得水泄不通,那自家的生意也会受到影响,损失的会更多。
无奈下,崔静安叫住了程怀亮,“六成,这是底线!”
程怀亮转过身,咧嘴一笑,“成交!”
“……”崔静安嘴巴半张,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不是,你都不杀杀价了,万一我同意八成呢?妈的,早知道我说五成好了!
一车车的铜钱,拉到了西山。
崔静安那里,一次性就拉出来十四万贯,程怀亮喜上眉梢。
果然,惩治恶霸还得是我程怀亮,我爹知道了一准儿夸我懂事儿。
可问题是,程怀亮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可少了什么又说不出来。
恰好,远处缓缓驶来一辆马车。
洁白的马,一根杂毛都没有。
这匹马他认识,也动手抢过。
但结局很不理想,被白马的主人告到了紫宸殿。
老李、老程听闻程处亮抢白马,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一套混合双打,然后禁足了半个月。
打那以后,程怀亮见到这个人,老实了很多。
举着雨伞,几个箭步冲上去,拦住马车,“先生,怀亮有礼了。”
马车的门帘打开,里面坐着的是大学士孔颖达。
他写好百家姓的序,精修了百十来遍,就去了紫宸殿。
恰好,老李在看《平准书》。
看《平准书》也就算了,恰好看到范蠡用粮食贸易,打败两国的故事。
孔颖达就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
旁敲侧击地问了问,可老李的嘴巴很严,就是不说。
一直到孔颖达把百家姓递到老李手里,老李才下意识地说了一句:百家姓为一胜,这场雨为二胜……
现在,看到了程怀亮,孔颖达的灵光一闪,似乎摸到了老李的脉络。
“怀亮?”孔颖达环视四周,发现足足有四五百禁军,“你不是疏导交通吗?怎么把崔家给围了?把人都撤了,不管怎么说,那是你二舅,你爹浑,你不能犯浑。”
“先生,我就是为了我二舅的事儿。”程怀亮凑上前,“我不相信小清河的教育水平,我只相信您。您看崔静安家的傻儿子……不是,我表弟崔器,能不能拜入您的门下啊?”
“怀亮,你这不是给老夫出难题吗?”孔颖达一眼就看出来程怀亮不怀好意,“崔家的人,我孔府不能抢的。”
“那……”程怀亮凑上前,压低了声音,“那如果啊,我说的是如果,崔静安给朝廷捐百八十万石的粮食,再给国库捐点钱呢?”
“这……”孔颖达眯起眼,目光深邃,内心也确定了一件事,“怀亮,圣命难为,你懂吧?”
“行,知道了。”程怀亮对着孔颖达一拱手,“那先生就等着陛下的旨意吧。”
“好。”孔颖达点点头,“没必要旨意,口谕也行。只要消息到了,老夫就收他做关门弟子!”
“谢,先生!”程怀亮拍了拍胸脯,“以后孔志元就是俺兄弟了,我们长安三虎罩着!”
“呵!”孔颖达笑了笑,放下门帘,看向车夫,“速度回府!”
下了马车,孔颖达顾不得打伞,直奔中堂。
命人找来儿子孔志元,“你,立刻回曲阜老家,从库房支取十万贯铜钱,再募集粮食运往长安。记住了,粮食有多少要多少!”
“爹,出什么事儿了?”
“别问那么多,让你去做你就去做!”孔颖达面色严肃,“你把所有募集来的粮食,全部运去太仓的孔家集。然后,孔门儒士每一个捐粮的人,都要详细记录在案。哪怕他只捐献了一粒粮食,也要记录其中。切记,粮食运来京城不要卖,为父有大用。”
“爹,我……”
“还不快去?”孔颖达一立眉,孔志元只能乖乖的收拾行囊,赶往老家。
孔颖达坐在椅子上,目光闪烁寒芒:陛下,臣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能不能赢第二次,那就看这场雨,到底像不像你想的那样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