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没听到动静,薛仁佑心里开始打鼓,难道他说的不够清楚,皇帝怎么没震怒?
就连房玄龄也没跪下请罪。
小心的抬头,就见李世民脸色阴沉,冷笑道:“李进忠抓进来的,既然知道是朕的旨意,你告的什么状?
是想抗旨不遵,还是对朕有意见。”
他的确是震怒了,不过不是对着房俊,而是薛仁佑。
三虎玩闹的是过分了点,但他们也是立了大功的,而且让李公公什么都听命行事,也是他亲口允的。
可薛仁佑呢?
他不知道房俊假传圣旨,却还是来走了这一趟,明摆着不把皇权看在眼里。
薛仁佑察觉到不对,连连磕头求饶:“陛下,臣绝无此意啊,是房俊公报私仇,毒打臣。”
话音刚落,外面就又是一阵脚步声,房俊三人到了,还在门口就开始哭喊:“父皇,儿卧冤枉,你要为我等做主啊。”
房俊最先扑过去抱住李世民大腿,程怀亮有样学样,抱住了另外一条。
窦怀悊一怔,想了想,膝行到皇帝身后,跪趴在地。
李世民抖了两下,一个都没甩开,怒道:“像什么样子,又话就好好说。”
房俊鼻涕眼泪蹭了蹭,才又哇哇哭诉:“父皇,儿卧想着为您分忧的机会难得,都是纨绔,不好落下薛仁佑他们。
免得又有人说我们对东宫不敬,没想到他还是曲解了儿卧的意思。
诬告我也就算了,还连累李公公,他可都是听你的话行事。”
程怀亮瞬间接上:“我们今天可没功夫见他,那脑袋是他自己撞的,一点活没干,还打伤两个小太监。”
窦怀悊也暗戳戳加码,全都咬着没动手打人。
闻言,薛仁佑嘴角扯起一抹阴狠的笑,没想到他们自己才坑里来了。
没想到吧,他早就准备好了,头又高高抬起,哽咽道:“陛下,臣是无用愚钝,但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君。
确确实实是程怀亮动的手,他们殴打臣也不是第一次了,就连…… ”
咚!
李世民一脚将人踹飞,撞到门板上又跌落下来,又是脑袋先着地。
呵了声:“不敢欺君?他们三个今天一直在朕这。”
薛仁佑耳边轰鸣。
啥?房俊不在公主宫殿?小太监不是这么说的啊。
李世民实在懒得看他的蠢样,可到底是功臣之后,也不能轻易砍了,当即下令:“不是受伤了吗?
就待在宫里好好思过,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干活。”
改良马具没公布之前是别想出去了。
还亲手下了圣旨送去薛府申饬,洋洋洒洒很多字,总结下来就是这么个废物,你们自己管不好,朕替你们管。
连带着东宫都罚了半年俸禄。
没有原因。
李承乾气的又砸碎了一地瓷器:“欺人太甚,房俊,孤要你死。”
贴身太监谄媚道:“殿下息怒,奴才听说他们也被陛下踢了,一人挨了一脚呢。”
话没说完,就被李承乾连踹几脚:“混帐东西,他们也配跟孤比?”
踹几脚算什么,父皇是天子,真恼了谁都是直接拉下去打板子,亲自动手那是爱护,是亲近。
凭什么?薛家也是功勋,薛仁佑比房俊差什么?就因为是他东宫的人吗。
李承乾心里阵阵不安:“是薛仁佑犯了什么错,还是父皇对孤不满,有意警告?”
等不及天亮,就让人去召东宫署官,另派了人去杜府,杜荷也跟薛仁佑同时入宫了,总该知道些什么。
小厮很快回来:“殿下,奴才没见着人,说是杜公子伤重,已经睡下了。”
杜荷娇气,倒也在情绪之中,李承乾摆了摆手:“你明天早点去守着,务必见到他。”
担心传话不周到,还纡尊降贵的写了封密信:“亲手交给他,把回信带回来。”
小厮抿了抿唇,想说杜荷应该是故意不见的,否则通传的人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伺候的下人敢擅自作主?
但对上太子吃人的眼神,他不敢说,拿着密信弱弱退了出去。
还是现在就出发吧,他担心明早再去,会听到杜公子不在府上的消息。
不出他所料,杜荷还真在指挥小厮收拾东西:“快快快,不紧着用的都不带,来不及了,等父亲回来你们告诉他吧。
车备好没有?一个时辰内必须离开。”
他是真的怕了,更恨不得弄死薛仁佑,犯蠢就自己死,为啥要连累他啊。
磨木头怎么了?
至少没人想要他的命。
杜荷再傻也觉出不对了,宫门口比平时查的严了一百倍,肯定是出了天大的事,还是跟他们干的事有关。
才几天的功夫,多少人失踪了。
走走走,马上走,反正他的伤都是真的,感谢高阳公主啊。
而此时,东宫的密谋也开始了。
李承乾眼神扫了一圈,位置空出了一小半,狞笑问道:“这些人都不在?还是也失踪了?”
他的太子之位还在,就怕了?
太监猫着腰回答:“李大人突然疾病,起不得身,唐大人小妾动了胎气,马大人……”
“够了,滚出去。”都是狡辩之词,李承乾怒砸了茶盏,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复心情:“诸位都听说了吧。
薛仁佑被申饬,房俊这是冲着东宫来的,孤还是那句话,我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撇清,晚了。”
有人起身上前:“殿下勿忧,想来是长安三虎用了什么诡计,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弄清楚来龙去脉,才好反击。”
这倒是句中肯之言,李承乾点了点头:“孤已经让人去问杜荷了,房俊一定要除,但重要的还是李泰。
告诉他,流言要是再不消除,孤就去请父皇做主。”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不是东西,一训就认错,还赌咒发誓再也不听这出戏了。
他一个人听不听有什么关系?永嘉公主天天包场宴客呢,东宫的绯闻都演出八百个版本了。
还是一段一段接着的。
那人领命坐下,少傅突然开口:“不能只是被动还击,殿下,我们得主动出手。”
李承乾挑眉:“少傅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