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还是从窗户离开的,敬婉君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脸上的热度才下去。
转头看见托盘,登时又红了起来。
高阳公主的心意她很感动,更想落泪的还是……
拇指弯曲,按了按无名指,那里多了个戒指,宝石很大很名贵,雕工却很低劣。
因为是房俊自己刻出来的,一共两个,分开来看就是祥云纹路,可当两个并排扣在一处,就是一个显眼的[久]字。
夫君说这是古籍上很遥远地方的风俗。
房俊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深:“这是情侣戒,也是结婚戒指,我不提什么妻妻妾妾的。
这里自然有这里的规矩,但在我心里,你们都是我的女人,十里红妆我给,洞房花烛我给。
共白头,我也想给你。”
长长久久,至死不渝!
敬婉君赶紧抬头,生怕眼泪花了妆,洞房花烛夜,她一定不能让夫君失望。
外面的热闹都是房俊搞出来的,听到信号自然就没再拖延,众人不多时就赶了回来。
见到多出来的头面,脸色都有点微妙。
纷纷感慨敬婉君命可真好,从污浊之处都能遇到这般郎君,恨不得方方面面都周全到了。
听说还又立了功。
哎,幸亏自己胆小来了,这以后怕是想巴结敬婉君的人就多了,还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见的。
不过她们刚才就在门口,没看到有人进来啊。
这头面咋回事?
敬婉君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双探寻的眼睛同时盯着,怎么都坐不住了。
僵硬着起身:“嫁衣很合身,我去换下来。”
免得污了。
房俊捻了捻手指,苦笑着望天,他也算是享齐人之福了,结果呢?
接连被推出来。
这要是忍了,他就不算个男人了,敬婉君好说,洞房花烛夜有的闹。
今晚先收拾高阳。
特意拐道去买了她最喜欢的点心,还没等回府,小厮就小跑着冲过来:“公子先别回去。
京师府来人了,说是要抓你,公主正在应付,让您赶紧进宫,天塌下来有她呢。”
房俊勾了勾手指,这话听着不太对啊,怎么跟他干了坏事,得逃一样?
他情绪都上来了,天都没黑就让他走?房俊蹙眉问:“来的是谁?说找我什么事?”
见房俊不动,小厮急的连连回头,还拼命想把人挡住,嘴里飞快答道:“是王捕头亲自来的。
说是有命案跟你有关,还拿了逮捕文书。”
嘿!
房俊脸色沉了下来,京师府不同于别处,天子脚下狗都精贵几分。
王捕头可不是什么案子都出动的,这是怕他跑了?还逮捕文书?
要不是他确定自己没有梦游的习惯,都要怀疑是不是做梦杀人了。
京师府尹疯了?敢无凭无据的来。
房俊将人推开,边走边说:“我倒要去会会,说没说死的是什么人?怎么就跟本公子有关了?”
这个!
小厮迷茫摇头,公主没问啊。
房俊更无语了,他这是名声多差,高阳光顾着护着他,都不想想他是被冤枉的可能。
公主府外站着好几个衙役,见到房俊就刀出一寸:“回来了,快围起来,别让他跑了。”
咚!
咚咚!
房俊一人一脚,冷嗤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在御赐公主府门口动刀,你们想造反?”
王捕头这跟高阳打机锋,闻声齐齐奔了出来。
“夫君。”
“驸马爷,误会,都是误会。”
两人同时开始。
房俊握住高阳小手,安抚的拍了拍,才扭头看向王捕头:“误会?我是不是平时太好说话了。
什么阿猫阿狗都敢上来犬吠了?”
招手叫府兵把人围住,兵器都缴了,才在莲儿搬来的椅子上坐下,缓缓开口:“要不要我把你们脑袋都砍了。
再去陛下面前请罪,左右是失手,想必你们不会介意。”
王捕头:“……”
一众衙役:“……”
这算是当面威胁吧?可眼前的可是房俊啊,他啥事干不出来。
草率了啊。
王捕头抹了把脸,硬着头皮赔罪:“都是小的们有眼无珠,冲撞了驸马爷,回去一定该怎么罚怎么罚。
您大人有大量,别怪罪。”
房俊还真不吃这套:“我这人小气的很,怪不怪罪的等会再说,先聊聊命案的事吧。
我这成亲在即,你们还闹上门来,都掌握了什么铁证,拿出来瞧瞧。”
王捕头狠狠瞪了众衙役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
这是能在外面说的?
他陪着笑脸打哈哈:“驸马爷说笑了,就是请您去问问话,想知道什么还是跟小人走一趟。”
房俊长腿交叠,倾身看着他:“走一趟?你们大人几品?他也配,老子是堂堂驸马爷。
亲封的县伯,若无实证,没有陛下旨意,不得提审,你家大人好大的狗胆。”
嘶!
王捕头倒抽了口冷气。
房俊不就是个厉害点的纨绔吗?咋突然有爵位了,他不知道啊。
他家大人肯定也不知道,不然绝对不敢出逮捕文书,脑门上冷汗都滚下来了。
文书刚才给高阳公主看过了,抵赖不掉。
好话说尽,房俊仍旧似笑非笑的冷哼,旁边看热闹的反倒多了起来。
王捕头实在没辙,告罪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道:“早上发现的尸体,是大理寺丞孟大人的小女儿。”
房俊瞳孔剧震。
大理寺并列三司,什么人干的?
这是公然在打大唐司法的脸啊,怪不得京城府衙昏头了。
王捕头苦笑着拱了拱手:“这不是有人证吗,说是去岁您跟孟小姐起过争执,还扬言要弄死她。”
房俊哑然。
还有这事?在记忆里扒了扒,才发现是永嘉公主惹的祸。
举办了个什么赏花宴,弄了一群容色过人的美男,其中一个学识最高,偏偏不给孟小姐颜面,一直围着高阳转。
孟婉盈一时气恼,就说了很多阴阳怪气的话。
刚好被原主听到,作为一个合格的舔狗,他能忍?
反复想了几次,确定之后再没交集,房俊就怒了:“你家大人是脑袋不好使?
孟婉盈一个臣女,公然对公主不敬,训斥就是轻的,本驸马就是把她当场打杀也是寻常。
用得着等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