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计划几乎就是老天爷都在帮着王况了,房老头杜老头这俩老家伙跟王况走得并不是那么近的,他们两人就是个差不多的怪,和朝中谁都不搭界,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也是跟他们在朝中所起的作用有关的。因为这两人都是谋臣,而不是能臣,他们擅长的主要就是给皇帝出谋划策,也正是因为他们的作用限制了他们不能和任何人走得太近。
他们两个竟然也同时的选择了去建林酒楼订餐,而且是头天晚上就订了的,王况都要怀疑这俩家伙是不是嗅出了点什么,或者是皇帝有暗中交代他们了,毕竟,李世民可是真心要让百姓都过上好日子的,哪个皇帝不是这么想的?几乎所有的皇帝都有这个想法,都明白这一点,但想到和做到,这中间又是有着极大的差别的,而李世民显然就是那既能想到而又能做到的皇帝之一。
房杜两个,作为皇帝的最重要的谋臣,脑瓜子都要比别人多几个弯回,皇帝的心思,他们也是揣摩得最透彻的,因此,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俩老头看到自己的动作了,推断出自己想干什么,就凑上一脚。而有了他们的参与进来,臭老酸怎么也不会想到是自己在算计他,别人会听王况的,可房杜两个不会呀。
可惜了,房家的俩小子,一个娶了个强悍的总喜欢出墙去开花的公主,一个则跟李泰走得太近,老大王况是帮不了的了,那个强悍公主,王况躲都来不及;老二呢,李泰的早早失势,或许能让他的命运就此发生转折吧?
正因为俩老头出乎王况的意料掺合了进来,王况特地让高三去嘱咐魏小五,近期内,不要再有什么大的动作了,这可是王况最后保命的本钱,不能暴露出来。人要往最好的方面去走,但却一定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不料魏小五却回报回来,说是房杜两家不约而同的也订餐,和王况的布置并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们只是误打误撞的碰到了一起,原来是那安息使团大概是总听人说什么“房谋杜断”,因此王况这个建安侯的名声虽然也是在安息传得神乎其神,但在安息国主的眼中,王况不过是个露面的打手而已,所有的一切,应该都是房杜二人在后面推手,因此特别的叮嘱使团到了长安后,如果受到怠慢,一定要去拜会一下这两人。
在安息国主和他们的谋臣看来,王况再是厉害,不过才二十出头,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计划出台,他的后面,必定有许多人在推波助澜,而首当其冲的,必定是房杜这两个老谋深算的老头子无疑,王况的强势,不代表他就真的具备有这样的能力。
同时魏小五传来的消息也证实了一众大佬先前的猜测,安息使团果真是早早的就到了花喇子模境内,不过去的时候,都是隐瞒了身份去的,并没有透露出来他们是安息使团,而是假托是商队,要到长安来贩运货物。
花喇子模国和安息的关系还算不错,不然他们也不可能在大唐军队的足迹还没越过葱岭之前能在安息的强势下生存下来,虽然它和安息隔了个大漠,但花喇子模国境内除了大漠占了一半的国土外,另外一半的国土可都是肥美的平原,几乎是无险可守,而安息国马可能不是很多,但驼兵队却也是强悍的,一片大漠如何能阻挡得了安息人的脚步?
当然了,安息也是需要一块和大唐之间能起个缓冲作用的地方,所以对花喇子模国虽然是垂涎三尺,但也不敢自拆墙角。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大唐的强兵竟然能越过葱岭,也没想到过,花喇子模国主早就对大唐心生向往,大唐的军队一越过葱岭,马上就顺水推舟的表示臣服,听从大唐君王的号令。说起来,花喇子模国的归附,这其中还大半是侯君集的功劳,他在攻打高昌之前,担心葱岭那边人乘机的觊觎西域这一块早就被朝廷视为囊中物的广袤土地,因此不光派了一队人马西去葱岭,还派了一队人马绕道到高昌以西千里之外的夷播海(今哈萨克斯坦的巴尔喀什湖)一带去警戒,彻底的截断了西域的两大缺口。
不然当初鞠智胜也不会大兵一压境,才围城几天就投降了,实在是没有任何援兵可求哇,高昌周边的都是小国,一看侯君集的架式,谁个敢动?只要他们一动,侯君集马上就能用不听朝廷号令的借口将他们也干掉了,要知道,它们可也是大唐的属国哟。自然侯君集是不光将高昌打了下来,而且还事实上的控制了夷播海一带,又间接的让花喇子模国归附大唐,这个功劳不小,否则仅仅攻打下一个高昌这一县之地的功劳,如何能够冲抵得了他纵兵在高昌强抢平民财富,又私吞高昌王宫的金银珠宝的罪名,还能得到提升?
也恰恰是因为花喇子模国的归唐,让安息人急了,看着大唐越来越强大,对外的态度也是越来越明显的,如果自己再这么下去,那真的万一哪一天大唐军队越过了大漠,是投降呢还是反抗?投降吧,自己国主也就做到头了,得听大唐号令,不投降吧,打肯定是打不过的,没奈何下,就只能寻别的出路,正好是鞠智利主仆的到来,让他们看到了强盛的希望,慌不择路下,一头就钻进了鞠智利的大口袋里去。
这次他们是对新耕种法及其他的先进技术及许多能带来财富的种子是志在必得,而且还是迫不及待,在让鞠智利先行后,他们不久之后就派出了使团,一路慢行,等候着消息,如果有消息传来大唐有松口的意思,就亮明自己使团的身份一路直向长安,如果说大唐坚决不松口,那么他们就真的是个商队,到长安看看能不能用其他的途径可以获得他们需要的东西。
冬天冒险越葱岭的商队少,但也不是没有,时间就是金钱,这点谁都懂,越是付出的代价大,收益也就相应的会更大,因此他们并没有引起驻扎在葱岭上的大唐守军的注意,顺利的就过了葱岭,过了葱岭之后,就碰到了被大唐遣送回来报信的鞠智利的护卫,因此马上就亮出了使节,一路在大唐军队的护送下,到了长安。
到了长安后,不料却得知,在他们头天刚在长安西边的马家驿歇下来的同时,大唐的朝廷竟然宣布给官员们一放就是十三天的假,等于就是从年前开始休息,然后十二日只上了半天的朝,就又连续的休息十三天,这可是亘古未有,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情呀,纵观这天下,又有哪一国的君臣敢对国事如此的懈怠?一休就是近一个月不用处理国政的?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皇帝不在,因为永安宫要修,因为下个月徐国绪就要出发了,因为还有对高句丽的战事还有些细节需要再推敲一二的话,按大唐例,这过年可是一直要到上元节结束后才会开始处理新一年的政事的,除非有紧急情况,否则,大臣们在这段时间都逍遥的很,要么去走亲访友,要么去游山玩水了,谁会在上元节还没过完就跑到朝堂上去?
皇帝越是不在朝臣们更是战战兢兢的守着自己的岗位,谁都明白,这时候正是给自己在皇帝心目中的印象加分的最好时机,正是因为皇帝不在,才能越发的显出自己的敬业来,人在做,天在看,皇帝也不是没有亲信的呢。
只不过是安息人的到来,让朝中众臣们多休息了七八天而已,这七八天,也当不得什么事,有律法摆在那里,一切按律行事就成了,没必要非得有人杵着盯着,如果这样,那还不得累死了?
但安息人最后也缓过来了,明白这恐怕是大唐朝廷在拿捏自己呢,他们并不知道大唐皇帝不在朝,只以为这一切,恐怕还又是房杜两位在背后使的计策,因此,到了长安,一听要到廿五才恢复常朝,才开始办公,他们第一时间就给房老头和杜老头两家投了拜贴,只是他们这次并不知道,出这个主意晾他们一晾的,既不是王况,也不是房杜二位,而是根本不参与决断而只行使其监督职能的御史台老大魏老头!
房杜两位,也深知是时候显露一下大唐之富,根本瞧不上他们安息人的财富,要给安息人一个暗示,如果你们出的价太低,还是趁早的不要开口算了。因此一接到贴,马上就派人去建林酒楼和富来客栈,让他们这三天,把最拿手,最精美,最好的菜轮流的送到他们府上来,让安息人瞧一瞧:看看,这可是新耕种法带来的好处呢,羡慕不?眼馋不?想要不?那就掂量掂量下你们的筹码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