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秀芳没想到宋境和这次回来,对她的态度竟有如此大的变化。
她觉得对方真的长大了,心中甚是欣慰。
她也由衷的道了声歉:“境和,这些年是卫姨做的不好,对你没能尽一个母亲应尽的责任。你大哥他父亲去的早,我怕亏待了他,总是向着他,却亏待了你,是我做的不对,你能不能……”
宋境和打断卫秀芳的话:“卫姨,亲妈向着自己的儿子没有错,你后来也补偿我了,是我那时候太偏激,忽视了你做的那些事。如今都过去了,咱们不提那些事了。”
“好,不提,”卫秀芳虽不再多说,心里却越发觉得愧对这个儿子。
她又想起一件事,纠结要不要告诉宋境和,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当年你离家出走没多久,你大哥也跟着离家出走了,竟也跑去当了兵。
他啊,其实并不讨厌你,相反地,他这人就是不会表达,明明想跟你玩,却用了错误的方式,他故意抢你的东西,实际上只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而已。
你离家后,他觉得内疚,便也跟着走了,这些年他跑去大西北当兵,去了最苦最冷的地方,想要变相的赎罪。不过他还算争气,上个月刚提拔上营长,但比不得你厉害。”
宋境和听了这话,蓦地一怔,想不到当年那个事事都要与他争,只比他大了半个月的大哥,竟然也跑去当了兵。
得知大哥真正的心思后,他积攒多年的怨气瞬间释然了。
“大哥已经很厉害了,这些年他也没回过家吗?”
卫秀芳摇摇头,“有一次他写信告诉我,只要你一天不回家,他便不会回来。你是不知道,他每次跟我写信都要问你的情况,就盼着你能回家。”
听到这话,宋境和深感惭愧,“卫姨,你再写信时告诉他我已经回来过了,让他找机会也休个假,咱们聚一聚,最好能回来参加我的婚礼。”
“好,我一定告诉他。”
母子两个敞开心扉后,世界一下子都美好起来了。
当宋境和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搀着卫秀芳来到客厅时,着实惊呆了客厅里坐着的几人。
宋卫星有眼力见,赶紧上前接过宋境和手里的托盘,笑嘻嘻道:“大哥,我来端。”
宋建国看出儿子与媳妇已经冰释前嫌了,心里那叫一个敞亮。
余下的时光,一家人开始做饭吃饭,气氛相当融洽。
饭后,桑悦去了卫秀芳特意帮她准备的客房休息。
宋境和则跟着父亲去了书房。
书房内,父子俩相对而坐,这一次没有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两人都很平和。
宋境和惦记着父亲在信上提到的那件事,主动开口问:“爸,你在信上提到的桑悦小舅的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小子,这么急着打听这事,要我看啊,你就是为这件事才回来的吧,”宋建国有些吃味道。
宋境和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宋建国长叹一口气,“都说女大不中留,这儿子大了也心也不在这个家了啊,罢了,你要问啥就问吧。”
宋境和故意忽视父亲话中的揶揄,急忙问:“桑悦的小舅真被上头调查了?”
宋建国点头,“还是国安重点监管对象,他人已经回来了,目前在国安部关着呢。”
听到这个消息,宋境和心情变得沉重,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爸,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宋建国眉毛一挑,“还不都是因为你,当初特意为你挑的媳妇,我不得好好调查一下嘛,结果这一调查,就被上头的人注意到了。
这次小桑的小舅被抓,上头的人立马找我谈话,询问我为何调查对方,之前与对方有没有过接触。
我一一答了,可还是被上面调查个遍,小桑舅舅的事很严重,弄不好会影响到你们俩的婚事,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宋境和眸色一沉,“桑悦与她舅舅多年都没有联系,她舅舅的事不该影响到我们的婚事。”
“话是这么说,但你的身份摆在那,上头不会同意你娶一个家中有亲戚勾连敌特的女人。”宋建国沉声告诫道。
宋境和一拧眉,“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娶桑悦,大不了……”
“大不了什么,”宋建国抢过话茬,“保家卫国不是你一直以来的理想嘛,你难道要为了她放弃军人这个身份?”
宋境和沉默了。
曾经的他的确将保家卫国的理想放在第一位,为此他可以不顾生命,也立了很多军功。可自打他受伤,以及后来被调去装备部后,他的心境就在一点点发生变化。
开始他觉得在一线当兵的确能保家卫国,后来他认为那不是长久之计,他想训练新兵,想研制新武器,带领更多的人保家卫国。
而他自打认识桑悦后,原本黯淡无光的人生也有了新的色彩,他想要和对方共度一生,想让对方幸福。
若真要在事业和爱情上做一个选择,他更倾向于爱情,毕竟保家卫国的人可以有很多,但能够与桑悦相伴一生的人只有他。
宋建国似乎猜出了儿子的心思,沉声道:“看来你也有色令智昏的时候,果然人一旦谈了恋爱,就容易不清醒了。你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你苦心经营的事业吗?”
“我……”宋境和不知该怎么开口。
他想了想,怀有一丝希冀道:“也许上面不会驳回我的结婚报告。”
“那你是白日做梦,我现在明确告诉你,上头的人跟我谈话了,让你尽快断了这段感情,否则不但会影响你的前程,连我和你大哥也会受到牵连。”宋建国警告道。
宋境和不敢置信,“桑悦的小舅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况为什么这么严重?”
“能撼动时局的大事。”
宋境和懵了。
他这次回来本以为事情能很好解决,顺便跟父亲商量年后结婚的事,如今一切都变了。
可他瞧父亲对桑悦的态度,似乎并不排斥。
他猜不透父亲到底是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