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珩离开了云雨楼,不远处潜伏着的张敬和高飞也立马出现。
“侯爷可是发现了些什么?”
苏珩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回想了刚刚那一幕,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寻常女子被他这样羞辱,早就掩面而泣,而她仿若无事一般,还多次借机凑近。
“你们之前跟踪陆宏和孙天明二人,可知他们与云雨楼里的哪位姑娘相熟?”
张敬摸摸脑袋,“我没见过陆宏来这,倒是那孙天明来过几次,他有个老相好,好像是叫婉儿姑娘的。”
婉儿姑娘?名字对上了。
怪不得他总觉得刚刚发生的事情不对劲,现在想来原是这里不对劲。
难不成那孙天明想利用她来对付他?
可是他与他明面上向来毫无瓜葛,为何突然冲他下手。
他思索了片刻,恐怕事情有所暴露,定睛看向他俩,“你们跟踪他的时候可有被发现?”
张敬心里踌躇不定,要是真被发现了,那不是害了侯爷?
“我不敢确定,只是最近有一两次跟丢了。”
高飞闻言亦是后怕不已,“莫不是他早有防备?”
苏珩负手静默了一会,“很大可能已经暴露了,先暂停行动,阿羽还要几天才到?”
“侯爷,也就这两天了。”
苏珩颔首,“我得去一趟王爷府,你们先回去。”
张敬期期艾艾地道:“侯爷,你这身行头要不换换,太抢眼了。”
高飞十分赞同,“确实,属下看着像一个金光闪闪的花瓶。”
苏珩垂首看了几眼,眉心微微动了动,为了装风流多金公子哥硬生生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他也有些嫌弃。
若有所思后挑眉看向身旁之人,“把你衣裳脱给我。”
张敬刹那间僵住,一张脸欲哭无泪,他一点也不想穿这金灿灿的衣裳。
他把可怜兮兮的目光投向高飞,无奈他早已有所洞察,径直躲到苏珩背后。
约莫一炷香后,一袭黑衣的苏珩突然出现在靖王世子厢房的窗边,差点把正欲歇息的他吓了一跳。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纵身跃入,环视一圈后,径自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抿了几口。
只因在云雨楼,他不敢轻易进食。
赵年愣怔地抬手关上窗户,取来火折子,点燃烛灯,“子昱,怎么突然过来,没被人发现吧?”
明明暗暗的烛火映照着厢房的每一处角落,照得屋内的两人神色晦暗不明。
苏珩摇头,“有事要找你帮忙。”
长腿一迈往桌案走去,寻了张纸,坐下执笔蘸墨。
赵年看着这动静,心里也有几分严肃,“可是与之前那事有关?”
“我怀疑大康朝堂里有奸细,我父亲母亲的死与这人脱不了干系。”
赵年闻言瞳孔猛地一沉,就连脱口而出的话语也带着些恐惧,“你知道是谁?”
苏珩定睛看向他,“还不确定”。
话落,手上的动作未曾有丝毫停留,俨然翰动若飞,纸落如云之态势。
片刻后一张白纸上便洋洋洒洒地铺满了黑字。其上字迹飘若浮云、矫若惊龙,既遒劲有力又不失飘逸洒脱。
待墨汁干透后将纸折叠起来,小心翼翼地装进信封里后递到赵年面前,“我想你帮我,把这信递到皇上手中。”
赵年伸手接过,“这个好办,只是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怀疑孙天明要对付我,所以打算将计就计,来个瓮中捉鳖。”
“孙天明?那不就是前几日我碰上的汴都知府。我瞧他可是个见风使舵之人,当日覃尚书一来,就立马拍起马屁,当了甩手掌柜。”赵年嗤笑了一声,继续道:“这人可不好对付,要我帮忙?”
苏珩默默颔首,“到时我派府里的人来寻你。只是现在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
他想起自己答应过许知意要早回的,眼下估摸着该快到子时了,虽然她早已入睡,但是也不能放任自我。
赵年把信收好后,步履矫健地行至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道:“子昱,你莫不是怕夫人?”
苏珩脑袋里嗡了一声,继而捶了他一拳,笑着说:“阿年,你不懂。”
赵年捂着胸口,神情迷茫,思绪却在不断翻滚。他不懂?他有什么不懂的?于是推搡着他,“快走快走,别在这影响我休息。”
苏珩闻言,正欲转身离去之际,忽而想起什么,神情严肃了几分,“阿年,虽然你这里守卫看上去很森严,但还是百密一疏,东北方向要加强巡逻才行。”
赵年瞳孔骤然一缩,手上的动作也暂停下来,“你是从那边混进来的?”
心想他爹的府邸,守卫怎么可能普通?要怪就怪这人太来无影去无踪了。不过既然他说有问题,那定然要多加留意。
苏珩唇角轻勾,漫不经心地戏谑道:“不是,我从正门跃进来的。”
“难不成你还把府邸逛了个遍?”
苏珩点头,云淡风轻地开口,“我找不着你厢房。”
赵年唇角抽了抽,抬脚走过去打开窗户,“下次来别再走这,走门。”
苏珩淡淡一笑,“但愿如此。”
黑影纵身一跃,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