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王老夫人思绪一下子收不住,今日怕不是被人算计了!
而在场众人也都呆了呆。
对啊!
连样子都没瞧清,就单方面往小侯爷的头上扣屎帽子,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不得不说,里头的水深得很啊!
说是小侯爷喝酒误事,现在想来怕不是被人算计了。
与其说是苏珩算计了王柠柠,不如说是王府算计了苏珩。
不过既然已被算计成这种局面,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谁人不知小侯爷最喜欢穿白衣,除了他还有谁!”
“———仅凭一件衣裳就断定是小侯爷,这不是让小侯爷吃这个哑巴亏吗?”
“———依我看,王老夫人还是把门打开,派人进去好生瞧一瞧,不就知道了?”
“———这场面谁敢进去!等小侯爷酒醒了,或者被王大人知晓了,十个脑袋都不够掉!”
这时,一个在岸边卖香甜果子的小摊贩听见此话,似乎想起了什么,扯着高亢嗓音插了一嘴。
“听兄台们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一件事。今日申时我瞧见小侯爷出现在这里,上了一艘跟眼前一模一样的船。不过我记得当时小侯爷穿的是黑色衣裳。”
“大约半个时辰后,也就是酉时,一个穿着火红色衣裳,戴着面纱的女子上了小侯爷的船。”
“对了,她还买了我的果子。当时还依稀听到她身旁的小丫鬟说了一句,夫人得抓紧时间上船,莫让侯爷久等了。”
“现在想来,上船之人怕不是小侯爷的夫人。”
小摊贩之所以印象深刻,不过是因为当时许知意穿了一身火红色衣裳,十分抢眼。
虽被面纱遮挡了容貌,但露在外头的一双眼睛生得极其清澈。
他想应该是一位貌美的小娘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多留意了几眼。
再者他卖了这么久的果子,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大方的客人。
红衣女子直接给了他一锭白银,还不用找散钱,所以他对这一幕记得特别清晰。
在场之人听他这么一提,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匆匆开口。
“听兄台这番话,我突然也想起来了一件事。方才在江上泛舟的时候,遇见了一双立在船头的璧人。”
“远远看去,男子穿着一身黑衣,身形颀长又清瘦。而他身旁的女子,穿的正好是红衣。现在想来该不会是小侯爷和他的夫人吧?”
某个学子指着面前的画舫,惊呼道:“若你碰见的真是小侯爷,那里面这位到底是谁?”
此话一落,众人也都疑惑不已。
里头的人不是小侯爷,又会是谁?
“———里头的人是谁,看看不就知道了!别平白无故诬陷侯爷清白!”
此时,人群中突兀响起了一个声音,那声音沉稳有力,王老夫人只觉脑子一炸。
里面的人不是苏珩又会是谁?
难不成这局真是许知意布的?
而今日局里的人全被许知意玩弄于股掌之中。
她不仅将王柠柠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而且还将她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以这事为由头,借她的手,顺带将府里棘手的下人一并解决。
还真是算无遗策……
哪怕现在赶回府里,也阻止不了“血流成河”的局面了。
王老夫人面色渐渐变得苍白……
众人纷纷回头看去。
不远处,张敬正抱着一大堆吃食,背着橘灯而立,落在地上的影子修长又笔挺。
而他身旁站着的是一手拿着冰糖葫芦,一手拿着面人的秋橘。
二人也正茫然地看向众人。
“我记得你,你就是小侯爷的身边人。小侯爷真在里面?”某位学子瞪大了眼睛,指着画舫,好奇地问。
张敬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在不在,看看不就知道了。”
随即把怀里的东西递给秋橘:“拿着。”
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因着顾雷不在,这些“细胳膊细腿”的府里小厮又怎么会是张敬的对手。
三下五除二便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全都匍匐在地。
王老夫人见到这个混乱不堪的场面,心知拦不住,双腿险些发软地跪到地上去。
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线颤颤抖抖地威胁道:“你敢开这个门,就休想活着离开!”
张敬笑了笑,双手抱胸,连一丝面子也没给她!
丢下一句:“关乎我家侯爷的清白,今日还就非开不可。”
话音刚落,脚下用力一踢,面前的门就断开了两半!
他松了松脚。
啧,质量真差!
这桩龌龊事到了此时此刻这种地步,想掩藏也掩藏不了了。
偏偏过去这么久了,榻上的二人依旧难舍难分,不停地索取。
张敬刚进门,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
他往桌上瞅了一眼,立马反应过来。
原是熏香作祟!
“点香来算计人,王府门风还真是端正!”他一边说一边把香灭了。
又看了看榻上缠绵交织的二人,心里叹了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怨不得人啊!
随后走到二人面前,小声地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他还是个黄花大闺男!
这不是他自愿想看的!
他今日为了侯爷的清白可是牺牲了这一双干净又纯洁的眼睛。
张敬一手捂着眼睛,一手随意捡起地上的衣裳往他俩身上丢去。
随后走近,将男子的脑袋扯了起来。
一看,原来是他!
门外一些胆大的学子,也跟着张敬进来。
一看,大吃一惊!
张敬笑着道:“王老夫人要不要过来看看欺负你乖孙女的野男人到底是谁?”
莫名其妙被点到的王老夫人身形一僵,哪怕此刻外头泛起了丝丝冷风,也依旧吹不散她的惊悸。
她如今骑虎难下,双眼一翻,想要装作晕厥,将此事先压下来。
可还没来得及等她行动,众人已经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
“———他不是冯宸安吗?没想到输给了小侯爷不服气,居然还使阴招污人清白。真是黑狗偷吃,白狗挡灾!”
“———我看他或许也是被人陷害的。你们刚才没听到吗?船内点了香,怕不是那种香!”
“———知人知面不知心,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光风霁月的王府?我呸!狗仗人势的玩意!”
听见“冯宸安”三字,王老夫人眼中顿时闪过一抹不善。
她不是不知道冯宸安心悦王柠柠,只是她看不上这样的小门小户。日后也定然不会给王府带来任何利益。
王柠柠是她最出色的孙女,自然也要嫁给最出色的男子。
但今日这事闹得实在是太大,总不能直接将冯宸安杀了。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若是他真出了些什么事情,谁都会第一时间想到是王府下的手。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