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局的变化十分之快,但施畏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徒弟从必胜的局面打到现在的被动防守,心中大是着急,如果不是花落语一直看着他,他都要上前一把把剑南行拖过来打个半死。
居然一次次用这种虚张声势的伎俩让施纬放弃大好的进攻机会!
但他扪心自问,自己遇到这种情况,也是会退的。
他不敢冒险。
所以他不怪自己徒弟,只怪剑南行太过无耻,连带着也怪到墨问闲的身上。
看你教出了个什么人。
花落语察觉到施畏看向墨问闲的不善目光,认真的说道:“能虚张声势骗过你的徒儿也是一种本事,由不得你不认。”
“而且,接下来的这一招绝对不会是虚张声势。”
……
在花落语说出那句话的同时,墨离剑也落在施纬的灵力障壁上,发出一声金石交加的清脆响声。
这说明施纬的灵力修为很是稳固,至少比剑南行稳固得多。
剑南行却是微微一笑,手腕微微抖动。
战场中回荡着源源不断的清脆响声,就像一首乐曲一般动听。
每一下都是那么结结实实,一点都没有后继无力的情况。
剑南行的剑依然行云流水般的划在他的灵力障壁上。
施纬听着那叮叮当当的响声,心中越来越慌。
他本想熬到剑南行灵力耗尽再行反击,可现在这么密集的攻势已经持续了这么久,他的灵力居然已经浑厚到了这种地步?这怎么可能?
他放弃了尝试反击的念头,打算挺过这一段再说。
这个放弃的念头一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立马就接受了。
他接受了这个念头,也就放弃了胜利的机会。
剑南行明显的察觉到刚刚有些躁动的灵力障壁又稳定下来,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不顾手腕的酸痛与灵力的接近透支,依然不断地朝着施纬发起进攻。
他能源源不断的向施纬进攻这么久,自然不可能是因为他的灵力浑厚,而是他的每一剑都会残留下剑势,第二剑借着这道剑势继续斩下,如此循环往复,灵力的消耗较之结结实实地砍不知道少了多少。
沧浪剑法中有一招名为沧浪叠,只要剑势一成,便如海上一浪盖过一浪,绵延不断,连绵不绝。
施纬的被动防守已经让剑南行的剑势完成,虽然他并没有掌握沧浪叠,也没有沧浪剑法需要的剑意,只是单纯的运用这种用剑手段,攻势依然凌厉无比。
剑南行的笑意更盛。
刚刚开战的时候,施纬用他无与伦比的速度,死死的压制住他,慢慢将他消磨,直至令他失去战斗力。
一炷香的时间不到,形势已经完全倒转过来了,而施纬不想他那样敢于绝境求生,只是像个乌龟一样缩在灵力屏障中,盼望着能将他的灵力消耗殆尽,这场战斗的结局也就注定了。
没过多久,施纬的灵力障壁上已满是剑痕,脸上也是不断有冷汗渗出,显然已经有些魂不守舍。
剑南行努力压下一口淤血,最后一剑积聚着之前尚未散尽的剑势,看上去毫无阻碍的击碎了施纬的灵力障壁。
施纬惊惧的叫喊着,连忙后退,却是双腿一软,提不上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剑南行把剑横在他的脖子上。
这时他才发现,本来打算龟缩消耗的他,才是被消耗的那个。
“承让。”
剑南行的笑容在阳光下很温暖,但在施纬的眼里,这笑容中充满了戏谑。
但他无法说些什么,自己输了,输的一败涂地,而且对刚刚的战斗仍然心有余悸。
他默默的爬起,低着头走向自己的师傅,很是失魂落魄。
施畏看到自己徒弟落败,本就急切地上前查看他的伤势,见他只是灵力耗尽,并无大碍方才松了口气,看向墨问闲,想要耍赖,但看到花落语朝他笑了笑,便打消了这个想法,强撑着面子,对墨问闲说道:“我们输了,那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吧。”
这话说得豪迈,但无论怎么听都有一种底气不足的味道。
剑南行此刻已经走到墨问闲身边,懒洋洋的靠在她的肩上。
他的灵力也已经濒临枯竭,如果不是施纬在最后心神大乱,防御出现了一些漏洞,先倒下的还是他。
墨问闲无奈的让他靠着,对施畏说道:“愿赌服输,很好。”
施畏还想去说些什么挽回些面子,但花落语一直盯着他,眼神看上去很无辜很可爱,但其中的警告意味十分浓重。
没办法,谁让自己打不过他呢……
施畏安慰了徒弟几句,恨恨的看了剑南行一眼,迅速跑远了,再也找不到踪迹。
剑南行笑嘻嘻的说道:“怎么样,我干的不错吧。”
“是不错。”墨问闲仔细回想了一番刚才的战斗,确实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补充道,“很完美。”
剑南行笑意更盛,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有奖励吗?”
感受到耳垂的热度,墨问闲心神微乱,说道:“没有。”
“你总得告诉我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吧,为什么不告而别?”剑南行认真的说道,“我们现在可是订了婚的,我总得知道这些。”
墨问闲眼神微黯,随即恢复正常,问道:“你真的要知道?”
“当然。”
“不后悔?”
“绝对不会。”
花落语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回避,墨问闲却是已经向他招手,他只得走了过去,心中也是好奇姐姐离开的原因。
墨问闲看着这两个现在他身边最亲密的人,说道:“我不是人。”
剑南行与花落语面面相觑,周围一片寂静。
良久之后,剑南行说道:“这个一点都不好笑。”
花落语赞同的点点头。
墨问闲刚想解释一下,剑南行却是笑着说道:“别说你不是人了,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既然我们已经相互认定对方,我们就是最亲的人。就算你是一只猪,我与花兄也不会嫌弃的。”
花落语虽然想表示赞同,但总觉得这话中有哪里不对,一时有些难办。
墨问闲愠怒的白了剑南行一眼,将原本要说的话都吞到了肚子里,心中却是一片温暖。
是自己太敏感了啊。
现在吐露自己的真正身世,好像也一点用都没有了。
那便不说吧。
剑南行笑着牵住她的手,说道:“这回不逃了吧。”
“嗯。”
“那我们回家。”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