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会依然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剑南行却已经不怎么看得上它了。
放眼剩下的七个人,在他的剑之前都只有认输投降的份,那还怎么打下去?
尤其是当墨问闲告诉他高阳桢会带来的那个东西真的能找到仙人之后,他对这场大会完全失去了兴趣。
来天道会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又不想被天道盟拉进去做一些看上去很风光实际上很麻烦的职务,但为了给天道盟一些脸面,他还是打算继续战斗下去。
这一次他的对手是一名武宗的强者,说话的语气很是狂妄,不过不得不说,他有狂妄的资本,交手五十余回合,他体内的灵力依然十分宠沛,最后还是他兵行险招,卖了个破绽,成功的抢先用剑尖抵住了他的喉咙,这才赢下这一局。
看到对手心诚悦服的认输,他说了两句场面话后,得意的将目光转向观众席上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目光却是闪现出了一丝疑惑之色。
阳光洒在那个角落,却只能照亮其中的一小部分。
那里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
……
此时的墨问闲已经在天道会的会场之外一处暗巷,眼神很是冷冽。
在她的身前是四个装束简单的江湖人士。
要是平时,她绝对不会理会这些家伙,简单点就直接一道灵墨打上去,但这些家伙明显抱有别的目的,她便顺着他们的意出来谈谈。
“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杭夫人果然快人快语。”在这四人中为首的那人嘿嘿一笑,说道,“我们只是对一个问题比较好奇。”
“杭夫人博闻强识,我们早已见识过了,但您的来历,可着实有些古怪。”
“杭少爷离家出走一年多,大部分的时间却是都在妖域之中晃荡,而夫人你在官府并没有任何的登记,也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身边,要说这是巧合,我们都是不信的。”
墨问闲眉头一皱,冷冷道:“费卓,要说什么就直接一点,这一点,你们还不如高阳桢。”
那人正是姓费名卓,突然之间被墨问闲喝破姓名,出现了短暂的慌乱,确实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杭夫人果然好眼力,那我就说了。”
“我们怀疑,你是妖族。”
墨问闲眼皮一跳,缓缓将目光对准他,仿佛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她的眼神看上去很像一个白眼,其中的鄙视意味却比白眼要更加浓厚,而这种眼神通常是用来看白痴的。
费卓却没有这方面的自觉,嘴角一抹冷笑显现,说道:“杭夫人凭空出现在人界,身上却是一点修为波动都没有显现,就算是像天道盟主那样的大修行者站在你的面前,恐怕都看不出来,你居然是一位修行者吧。”
墨问闲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却也是有些意外。
根据刚才的卦象显示,这位费卓身后的影子来自京城的大皇子,但那大皇子手下有什么人,居然能看出她身负修为。
她认真的想了想,自嘲一笑。
自从仙心被百花之祖修复之后,她对于灵力的把握变得更加小心,但当接受了文星耀对于仙心的感悟之后,仙心开始得到净化,那点点斑驳的灵力也顺着经脉排出体外。
百花之祖的神阶灵力何其强大,哪怕是其中的百万分之一,散布到外面都是极易被人察觉的。
而百花之祖的灵力是由玉花源内的灵力转化而来,其中花妖的气味不是一般的浓厚。
即使墨问闲依然像以前一样小心翼翼地使用灵力,这种味道依然能散发出去,修为像剑南行那样的人只要敏感些,就能感觉得到。
费卓身边的那三个人气息内敛,修的是太平观的道法,而太平观的修行法门专门针对妖族,对于妖气格外的敏感,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花妖妖气也不奇怪。
如此说来,倒是自己没怎么注意,可能也是习惯于把它当作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了吧。
费卓见墨问闲没有反应,还以为她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语重心长道:“杭夫人也知道,妖族在人界,那可是人人喊打的啊,相信你的身份只要一公开,不光杭少爷他会声名扫地,就连墨梅山庄,恐怕都会遭到无妄之灾。”
墨问闲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淡淡道:“所以呢?”
费卓微笑道:“杭夫人是聪明人,只要你能帮助我们拿到圣龙令,我们便不会把这个秘密宣扬出去。”
言外之意十分明显,甚至可以说是露骨,墨问闲都有些好奇大皇子府中养的是不是都是这种自以为是的废物。
即使是剑南行在落井下石,都不会有这么无耻的一张嘴脸。
墨问闲冷冷道:“如果我不答应,这三位太平观的法师是不是就要诛妖邪了?”
费卓微笑道:“哪里的话,这里是天道盟的地界,无论是谁,都不敢太过放肆,不过要将杭夫人带离中州城,倒是不难。”
墨问闲很想知道这个家伙是怎么做到自我感觉这么良好的,打了个哈欠,转头便要离开。
三名太平观的高手面无表情的拦在了她的身前,费卓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杭夫人没有给个准信,怎么能离开呢?”
墨问闲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将耳畔的一缕发丝捋了捋,说道:“本来想给你们一条活路的,没想到你们这么不知趣。”
费卓突然感觉到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吼道:“动手啊!”
没有人理会他,只有他的声音回荡在自己身边。
他惊恐的看着四周,发现偌大的中州城居然空无一人,四周寂静无声,他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太平观的高手不见了,墨问闲也不见了,甚至连他自己的影子都不见了。
他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着,不可思议的望着天空。
“砰”的一声脆响,天塌了。
……
墨问闲看了一眼地上表情惊恐,七窍流血的四个人,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她不喜欢杀人,但更不喜欢这些把恶心的事弄的冠冕堂皇的家伙,于是干脆像之前的花灯会时那样,把他们震成了白痴。
她提起笔,朝天一划,点点灵墨落在他们的身上,便再不理会,扬长而去。
那些黑色的墨渍,将永远伴随着他们,永远无法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