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南行真的尽力了。
自从与江月白在那个小酒馆相遇之后，他便开始在自己的身体里蕴养剑意，经过这么多时日，那些剑意已经强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地步。
他自己却没有发现，他自行找出的这个方法已经暗合了传说中的仙境—无岸剑峰的剑修修行法门，只是他终究是自行摸索而出，将剑意尽数融在全身经脉之中，虽然爆发之时的确强大，但只要开始运用，便没有有效的措施留住流失的剑意，于是便成了他压箱底的底牌。
但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即使他已经落入完全的劣势，甚至是真正的洞门大开，玖泰还是发现了异常，抢先一步退开，他隐藏许久的杀招便落了空。
而且现在，他体内的剑意源源不断的从胸口流失，令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而且他根本没有办法阻止这个情况的继续恶化。
“完了。”
剑南行心中已是大感不妙，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
虽说自己作为一个凡人，将一名仙阶强者逼到了这种地步，足以吹一辈子，但没有杀死对方，自己便依然是那个失败者。
他余光看向与自己保持着一定距离的玖泰，见他并没有继续上前追击，心中一喜，眼珠一转，说道：“可惜，没有直接将你杀死。”
他忍受住体内几乎巨大的痛苦，将手伸向空中，脸上有豆大的汗滴渗出，却是依然带着一丝笑容。
墨离剑无声而回，落在他的手中。
他看着玖泰，微笑道：“敢不敢再试一剑？”
玖泰沉默的看着剑南行。
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得出来，剑南行实际上已经受了不可逆转的重伤，现在很有可能是在打肿脸充胖子，但他不敢冒这个险。
剑南行身上源源不断涌出的剑意极是浑厚，若是他在其中夹杂真力作拼死的反击，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也会受到极大的伤害。
玖泰松了一口气，目光微凝，退开几步，说道：“有什么遗言，现在可以说了。”
剑南行苦笑道：“你看出来了？”
“无岸剑峰剑仙尚青天，在我们那个年代便是一个传说。”玖泰看着他的脸，说道，“剑仙前辈的剑意蕴而不发，若你真是他的传人，剑意绝对不会这么毫无保留的爆发，完全就像自杀一样。”
“按照你这个爆发速度，恐怕还有一会就要死了。”玖泰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等着你死便好。”
剑南行挣扎着试图站起，却失败了，苦笑道：“这么无情？”
“我们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玖泰望了望天空，眼中浮现一丝伤感，说道，“战争总是有人死的，我自然希望是你们那个世界的人死。”
剑南行认真的说道：“这是同一个大陆。”
玖泰没有理他，就这么站在原地，似乎在回想着什么美好的记忆，脸上的笑容极是纯粹。
“傻*。”剑南行在心中这么想着，尽管他现在已经越来越虚弱，当他想要提起一股灵力大喊的时候，声音依然可以中气十足。
“快，干他！”
玖泰顿时惊醒，双手一分，短剑化为千百道剑影，将自身护的密不透风，确实没有感受到来自任何方向的攻击。
他愣了愣，看向剑南行的目光多了几分怒意：“你想死吗？”
“我本来就要死了。”剑南行微笑道，“既然死已经注定，那我也不会让你快活。”
“你妹妹当时，貌似也可能是这么想的哦。”
玖泰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他打算让剑南行体内的剑意与灵力不断流失，直到完全流干。
这种死法足够痛苦，而且当事人没有任何办法抵抗，只能看着自己的死亡。
剑南行看着他那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大致明白了他的打算，喝道：“***。”
玖泰说道：“你是我送给妹妹的第一个祭品，说话还请干净点。”
“疯子。”剑南行嘟囔道。
他眼中怒火一现，再次大喊道：“快，干他！”
“你以为我是……”玖泰微怒说道，还没说完，便感到身后一阵微风传来，带来阵阵清香，大感不妙，周身剑影朝着身后不断射出。
空气中响起一阵刀剑交锋的声音。
当他转头的一瞬间，他看到的是无数飘零的花瓣，还有一个秀气的拳头。
花落语看着玖泰的脸，一拳轰上。
“先让你妹妹欺负我妹妹，现在又对我姐夫出手？”
花落语体内的灵力澎湃涌出，尽数轰在他的脸上。
玖泰被直接砸飞出去，穿透了废墟，落回那个小院之中。
剑南行微笑道：“花兄，幸好你来了，刚才的称呼真合我口味。”
花落语迅速帮他将剑意封回体内，又点住几个穴道，确认他暂时无事，说道：“我先解决掉这个祸患。”
剑南行点了点头，说道：“替我好好弄他一顿。”
花落语一点头，右手一挥，数十道花瓣如利刃一般从各个方向飞入小院之中，里面顿时响起一阵叮当声。
花落语将花玉杖插在原地，人已纵跃而出。
剑南行在花玉杖的保护下依然只能无力的躺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能听见宛如暴风呼啸一般的声音，可以想见，里面的这两位仙人对招的速度有多快。
剑南行感受着自小院中逸散而出的灵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即使是这些被打散的灵力团，在他眼中依然有着无比巨大的灵力量，但在里面对战的两人来说，或许只能算得上是九牛一毛。
仙与凡之间的差距，比他想象的还是要大上一些。
自己也该努力了。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里面狂风般的声音逐渐停息。
他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花落语赢了。
因为一阵淡淡的花香，正从校园中飘出。
……
玖泰陷在一个数米深的人形坑洞之中，已是无力反抗。
花落语将无数花瓣填入坑中，静静说道：“你为了你妹妹，想杀尽全城的人，那我问你，荒弃杀了我无数亲人，我会怎么做？”
被花瓣淹没的玖泰僵在了那里，良久以后，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他的身体渐渐消失，化成的光团与那些花瓣融为一体，再也分不清哪个是花瓣，哪个又是玖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