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灵川抬眼望去，这飞舟表面上自带一层银灰色的沉光，似将一切阻隔，让身子没有一点晃动，周围的盛景却能尽收眼底。
他忽然想起先生常常用来勉励他们的一句诗词。
“浮生应知天地广，君子莫逆春秋长。”
陈灵川正感慨着，忽听得体内有枷锁破裂的声音传出，神色一喜。
“炼体中期……”
陈灵川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浑身轻松，精力充沛，能直观感受到自身力量比先前增强了数倍。
不过一想到自己现在在这飞舟上，鱼龙混杂，陈灵川又压下兴奋劲，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大部分人第一时间都没有注意到陈灵川的变化，只有些高手察觉到了，但也不以为意，不过是炼体中期罢了。
……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皎月高悬，飞舟宛如生自夜空的繁星，安静徜徉。
飞舟的船票分成三等，一等船票拥有豪华的房间，二等船票也有单独的房间，但要简单很多，至于最次等的船票，只能待在甲板休息。
此时，陈灵川盘坐在甲板一角，静静听着一众修士和少年的闲聊。
作为第一次乘坐飞舟的人，一切都是好奇的，不少少年望着外面的景色诉说起心中的壮志与迷惘。
有些修士见到这般夸张的样子，闪过一丝鄙视的眼神，仿佛自己和少年所待的不是同一甲板。
更多的修士望着少年们的举动，会心一笑，接着又是叹息一声，或许是想到了当初的自己，漫漫修行路，心中的雄心壮志早已成过眼云烟。
忽然，一男一女自飞舟上的楼阁走出。
陈灵川看向那个女子，长得明艳动人，只是女子此刻似乎眼中充满了嫌弃，她目光投向其他人，最后径直朝着甲板前部走去。
而跟在女子后方的则是那王大少。
见两人朝着这个方向走来，陈灵川识趣地挪动位子，以免平生祸事。
此时，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地动了起来，甲板前部瞬间空出一大片位置。
只听女子淡淡地说道：“王云起，你烦不烦，现在这么多人，我倒要看看你还要不要脸面。”
王云起看到这一幕，想了想，认真道：“今夜景致甚美，我想着与这位美丽的姜姑娘同赏月色，共饮美酒，不成想让各位见笑了。”
他脸上挂着散漫又慵懒的笑容，玩笑道：“大家不如帮我劝劝这姜姑娘，要知道，本大少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周围之人矗立在旁，立刻陪笑道：“大少雅兴。”
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王云起，姜凝雨眼中满是无语。
这王云起离了出云城，没了他爹的棍棒伺候，实在是让人无可奈何。
王云起双手抱住后脑勺，“月色正好，我若不找一位美丽姑娘共饮，岂不是显得我王大少不懂风情。”
“还是说，姜姑娘想的不只是共饮美酒？”
“虽然这有些不妥，但若是姜姑娘执意如此，我王云起也不是不能宽衣解带，与姑娘共度良宵……”
“？”
姜凝雨打断王云起的话语，“住口！无耻之徒！”
“给个机会。”
看着脸瞬间变黑的姜凝雨，王云起说完便识趣地闭嘴。
姜凝雨凝视着眼前不要脸的王家大少，冷冷道：“既然如此，那我便问你三个问题，若你答得上来，我给你个机会，若你答不上来，到翼望山之前不得再来烦我，否则我必然要让王伯伯打断你的腿。”
听见这话，王云起有些忧愁，“你这是在为难我，你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谁能答得上来。”
“是啊。”有看客不嫌事大地附和道。
姜凝雨秀眉微蹙，“那你想怎样？”
王云起笑了笑，“首先你要保证你的问题不冷僻，其次……”
他摸着下巴，灵光一闪道：“我要一次求助的机会，我也不找别人，就这甲板上的随便找一个帮我，如何？”
“你可是出云城大名鼎鼎的姜大才女，不会这点都不让吧？”
“哎呦，各位，本大少难呐，我看还是干脆从这飞舟跳下去算了。”
王云起噼里啪啦地说完，做出泣不成声的样子。
顿时，原本那些捂着嘴忍不住偷笑的人，都笑出了声。
陈灵川也目瞪口呆。
姜凝雨绷着脸，欲骂又止，最后果断道：“问题围绕出云城，只能求助一次。”
王云起神色瞬间变换，脸上浮起一抹微笑，认真道：“出题吧。”
姜凝雨缓缓道：“你且听好，‘山高路远天无际，我亦登临云之巅’，说的是出云城的哪位前辈？”
姜凝雨问完后，笑脸盈盈，她断定这终日只知闲逛的王云起回答不上来。
一众看客纷纷交头接耳，楼阁内的富家子弟也都看起戏来。
而王云起却是思绪不自觉飘飞，嘴角扯动了一下。
小雪初寒，槐叶纷飞。
彪形武夫脸色难看道：“云起，昨日让你熟记的东西记了没？”
锦衣少年郎使劲点头，“爹你放心吧，我昨日哪也没去，全都记下来了。”
“那爹问你，‘山高路远天无际，我亦登临云之巅’是我出云城哪位前辈的宏志？”
武夫眼神不善，时不时挥动手中的棍棒，“既然你昨日哪也没去，想来这位前辈不会不记得吧。”
少年大汗淋漓，眼珠溜滴滴地直打转，试探道：“是那出云城第一位六境修士历前辈？”
见武夫脸色渐黑，少年又赶忙改口道：“是我出云城第…第六任城主？”
武夫怒极反笑，“逆子，连本家的王元武前辈都不记得，成日不学无术，在外厮混，看我今日不给你腿打折。”
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
少年郎在棍棒的教育下，跪在雪地，双手高举书卷，嘴里则小声嘀咕着：“搞得好像你个莽夫懂多少学问一样……”
王云起突然惊醒过来，原来是姜凝雨出声道：“答不上来就趁早放弃！”
王云起摸了摸鼻子，摇头笑道：“这问题还真挺难的，我便猜是…流云神枪王元武前辈吧。”
闻言，在场的人也是有些茫然，不知正确与否。
姜凝雨的脸上有着错愕之色，随即眉头微皱。
王云起见姜凝雨不说话，眼里藏着一丝笑意，惊讶道：“怎么了姜姑娘？难道我猜对了不成？”
姜凝雨神色复杂，点头道：“你答对了，不过我还有两题。”
王云起一笑，道：“那继续，希望出得简单点哦。”
围观的看客越来越多，此时皆是忍不住暗暗想道：“这王大少还真令人刮目相看。”
姜凝雨心中也是有些奇怪，当下略微思索，就出了一个难度比较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