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简单收拾一下下楼打车,滚滚和桃桃先上了一辆,胡一然突然过来拉我,下定决心的样子说:“你能不能跟他们坐一车。”
“……”
我忽然意识到这世界上人与人真的不一样,比如面前的胡一然,她很特别,特别……执着。
“不行。”我在胡一然期待的眼神下摇了摇脑袋,她愤愤:“为什么!”
她这种咄咄逼人的姿态招得我起了坏心眼,我镇定的抬手指着一旁默默看戏的陆凡:“我跟他同车同床,习惯了。”
“……”
依此判断,其实我的情商,也不高。
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医院,除了话多的胡一然黑脸沉默,寡淡的陆凡心情不错外,一切良好。
早上医院人多,我们几个人都围在林可身边把床旁的过道堵得严实,胡一然站在床头位置,跟还很虚弱的林可聊了会儿天,再把放在柜子里的一个背包拿了出来:“东西都在这了,还有林可少了一张的冥币也在这。”
兴许是真怕了,连当天林可穿的衣服也一并收进了背包里,滚滚拿过来翻出个口袋,里面装的是碟仙的工具,一张折叠的纸,一个不大的碟子还有一只蜡烛。
“就这些?”滚滚疑惑的把几样东西都看了看,又低声呢喃,语调挫败:“不太对劲,难道我想错了?”
滚滚眼神示意我们先出去,想留胡一然陪着林可,她却坚持要和我们一起,没人拦,想也拦不住。
“你们看这几样东西,都是到处能买上的,这就不对。”
“怎么不对了?”桃桃把滚滚手中的蜡烛盘子拿在手里反复打量,又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啊。”
“就是没不对劲才奇怪!”滚滚长吁一口:“这请碟仙要是真连带了一只鬼,那很有可能就是用到了它生前的东西了,这些东西怎么看都不是。”
“这些是大家在临街的小商铺里买的,都是新的。”胡一然补充着,声音发颤,紧张又期待的视线绕过滚滚:“那怎么回事啊陆凡哥。”
陆凡像没听见似的,眼神落在滚滚手上,指了指:“把那张纸给我。”
被掀开的纸张上有密密麻麻用毛笔写过的字迹,胡一然说:“这些都是我们当晚临时写上去的,没有什么问题吧。”
“有问题。”陆凡冷不丁冒了一句,把手中的纸正面朝向我们,说:“这些字是用什么写的。”
“对啊!”滚滚恍然地拍了拍脑袋,低呼道:“我怎么没想到,这写字的家伙还在你们那里不,是只毛笔?快拿出来看看。”
胡一然被一惊一乍吓得够呛,红着脸急说自己不知道,只能去问林可,我们在医院门口等她从病房里进了又出来,她喘着气说:“毛笔,不见了。”
她又解释了一番,原本这毛笔就是大家在逛古玩市场的时候淘到的,一看可能是好货,其中一个就用很便宜的价钱买了下来,但后来这毛笔大家都越看越喜欢,有几个就想要,买到毛笔的不太想转,一来二去这毛笔究竟在谁那就不太记得了。
“那你问问,跟桃桃妹子一起挨个打电话问,这毛笔必须尽快找到,不然怕今晚同样时间又出什么幺蛾子。”
胡一然和桃桃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打,得到的却是否定的回答,都说没在她们身上,究竟在谁那也都不太清楚。
“肯定是这玩意,八九不离十了,再费劲都得找到,你们一起好好捉摸捉摸,究竟会在谁身上。”滚滚少有的正经样子,让气氛也紧张了起来。
现在摊开在我们面前的关键点就是毛笔,可所有人都否认毛笔在其身上,他们是清楚现在自身处境的,怕得估计连银行卡密码都能说,不可能会撒谎,如果没有一个人撒谎,那会是……
“会不会在李艾那?”
我正准备开口,桃桃先轻声说道:“她们如果没有,那可能会是李艾拿着,现在李艾死了,我们先去她寝室找找看有没有线索?”
“嗯,有这种可能,先这么办,我们最好节约时间分开行动,一拨人去李艾寝室找笔,另一拨人去古玩市场找卖笔的商家问个清楚。”
一说到分队,又令人头疼,跟我预想的一样,胡一然是一定要跟着陆凡的,这里也只有她知道古玩市场在那,其实这分组从一开始就如此明朗,也真是不多见。
古玩市场在市北较偏远的小镇上,从这里坐车过去遇上拥堵的路段估计也得两三个小时,简单解决了午饭问题,滚滚和桃桃往学校赶,我们三个往古玩市场摸索。
出租一路从繁华开到荒郊,我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半田园景色,不由得感叹:“你们城里人可真会玩,大老远的跑这边来逛。”
胡一然本就不愿意的坐在副驾位上,听了我的话,像不太高兴:“这是我们社团每个月都会有的活动,大家都很积极的参加,或许跟有些思维古板愚昧的人不一样,我们在维护国家的历史,减缓文化消散的速度。”
就这样,胡一然神叨叨的念了一路,无非是别人多世俗,她们并不辛苦。我依旧老实望着窗边,已在心里暗咒自己千百回,叫我多嘴!
估计陆凡也听不下去了,这才开口,第一次主动跟胡一然说了第一句话:“很吵。”
……
古玩市场一到都已经下午,胡一然说这里是上午最热闹,下午基本没有摊位,有些人为了赶早市,前一天就在这附近的旅馆住一晚,所以附近的旅馆生意还算火爆,周围农家乐也不少。
她们上次是清晨出发,边逛边玩到了中午,在某家店里,买到的那只毛笔。
“带路。”
古玩市场就是一条长街道,从南至北走上几百米就到头,我们来回走了两遍,胡一然的表情越来越着急:“怎么会没有,就在这的!”
我们停在靠北街的地方,胡一然指的两家古玩店中间的狭窄通道:“就这里,我们上次来,这里还有一家店!”
我反复打量面前最多只容一个人行走的过道,别说开家店,滚滚来走,都不一定能进去。
不可能有店。
“现在怎么办?”
“等明天的中午再过来。”陆凡把视线从过道边收了回来。
也好,如果胡一然不是梦游,那一定是遇到什么,我们现在没遇到,只能明天请早。
陆凡跟我商量,就在这里找地方住一晚,第二天才方便,随便找了家还算干净的旅店,陆凡开了房间。
两个。
上楼时,胡一然念叨一路:“我胆子小,一个人住不习惯,要不然我跟你们挤挤,我们三人一个房间?”
停在房间门口,胡一然似乎心里已经默认我跟陆凡一个房间的可能,没想到的是她越挫越勇,提出如此可怕的要求。
陆凡却断了她希望:“我们也不习惯,跟陌生人睡,明天见。”
偶尔我真会佩服,陆凡一句话噎死人的能力。
旅馆设备普通,我索性打开电视在床上盘腿看得乐呵,陆凡又去洗澡,大冬天,一只鬼,每天洗澡。
他洗完澡走出来,依旧只裹了条白浴巾,自如的擦着湿漉的头发,像准备说点什么,他电话响了,我顺手调低了电视音量,一想可能是滚滚,也准备听听看。
陆凡低头看了一眼,了然的点下公放键,只听滚滚焦急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里钻出来:“我操凡子,我们打听到了,毛笔就在胡一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