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把我护在怀里,背对着冲来的血柱,我只听到滋啦啦的声音,像什么东西在被腐蚀,我赶紧往陆凡身后一看。他后背像被什么烧了,还在往外冒着烟。
“不好,这不是防我们,是防陆先生的,陆先生你怎么样了!”
我一听这动静不对,赶紧想把陆凡的后背扯过来检查一下。他却死死抓着我的手不让我这么做。
“我没事。”
哪可能没事,他声音都虚了,可是他坚持不让我看。担心还会有血柱继续冲下来,我们退到了二楼,商量对策。
“不行,这林安安肯定什么都准备好了,她不像普通人总有疏漏,心思太缜密了,我们要先小心。”胡雨潇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
“没错,我们进她家肯定也是早就设计好的局,估计没想到血蛇被小忆收了,不然我们早就在房间里被血蛇一口一个咬死了。这可能就她唯一疏漏了,哎。”
检查完陆凡背后的伤势后,胡雨潇在帮他摸药,虽然陆凡表情没丝毫改变,我心被狠的揪起。
“这不知道存储了多久的黑狗血,用鬼火炼煮不凝,又加了点东西使之变成无色无味的透明状。用来对付普通的鬼绰绰有余,好在凡子能抗,不然早被林安安搞得魂飞湮灭了。不过小忆妹妹,你是怎么发现是黑狗血的?”
我摇摇头,说我看到的都是红血,不是透明的。
滚滚长叹一声没说什么。抹了抹脸上的血,还问我有没有残留的,我帮他指了指快干了的血印子。提议说:“要不然我先上去。”
“不行!”来反宏血。
“不可以!”
滚滚和陆凡同时发声。
我却打断他们,坚持说:“我说这些不是盲目的,是想好了,林安安的确可能准备了很多来对付我们,可我像她的全部准备都是为了防备你们,而没有我。”
见没人说话,我继续道:“比如刚才的一切都对我起不了任何作用,可能之后还有对付胡雨潇和滚滚的,但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她更不好防。而且我身上还有血蛇在,大不了到了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让血蛇出来保护我,我再大声叫你们上来。我就是林安安没有准备的一个意外。”
陆凡显然不允,他说:“你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召唤血蛇,它虽然看上去暂时服从于你,但不保证有什么变故发生,你不能一个人上去。”
胡雨潇呈中立态度,陆凡和滚滚却百般劝说不让我这么做,我视线瞥到楼下那群飘在操场的孤魂慢慢有了回来的意思,忙说:“这些小朋友的魂要是归身了会不会更麻烦,不行,我们必须马上开始行动了,陆凡,你相信我一次,我会做好的。”
我视线定定然的看着他,想表达我的坚持,可陆凡还是不会同意的样子,我立马咬着牙,下了狠心说:“陆凡,这一次我们必须把小领带回来,我之前答应过保护他,我要信守承诺,如果我们一起上去为了保护左右就会陷自己于困境当中,之前我是这样拖你们的后退,这一次我想帮上忙,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陆凡还是不说话,我叹了声气:“你相信我一次,我只想做成一件事情,至少渐渐有了经验,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拖你后腿。”
“你不是后腿。”陆凡很肯定的反驳我的话。
“从今天之后起,我希望我不是。”我摸着右手腕上滑腻冰凉的血蛇变成的手环,并不比他们确信这玩意会到关键时候帮我。
可我隐隐觉得,我能前后两次遇到它,并且没被它攻击就一定有原因,虽然现在还不清楚,慢慢会发现的。
拗不过我的坚持,胡雨潇变得特别支持我,甚至主动走到陆凡身边拉着他的手臂开始劝说,我不管他处于什么目的。
但至少这一次帮到了我,我转身后,陆凡突然喊了我一声,声音把我心都凉透了。
“是不是我的保护在你看来就是多余?”
我鼻腔有点酸,很想说不是,像解释他这么长久以来对我的照顾保护我都很高兴,可时间紧迫,我没说话,前跨一步就走。
上到了台阶的倒数第四五层,果然血柱又一次冲了下来,我做好了准备手捏着扶梯杆,水柱打在我身上有些疼,我却站稳了身体。
等水柱停了之后,我定了定神,手下意识的往右手的血蛇身上摸,心里暗自嘀咕,之后的一切我就靠你了。
希望我的猜测没错。
等我站上最后一节台阶时,望着走廊前方,那些吊死鬼魂还在原位摆挂着,我低头一看,地上有根水管子,水柱应该就是从这里喷涌出来的。
我想着这样一下一下的可能有谁在控制,只要顺着水柱方向去就能找着。于是我蹑手蹑脚的低头看着水柱,还不时的抬头打量周围环境,怕又一不小心撞到个尸体,我这么小心翼翼的走了有一会儿时间,转眼一见地上的水管已经到头了。
连接着一间教室阳台洗手池的水龙头上,设备很老像很久没用过的,我试着用手去拧水龙头开关,使了劲也没有任何反应,我收回手,心里奇怪的是,如果不是这水龙头出的水,又会是哪里?
等我从教室走到门口时,最后一步踩在门框上,突然反应过来。
那个我无法拧开的水龙头,是不是人力都无法拧开,可是除开人力外,其他的东西,就有可能打开……
就在这时,那水柱冲击的声音又再次从旁边隔了墙的阶梯上传来,说明我背后,正有谁,拧开了水龙头。
我头皮发麻,全身毛孔舒张,寒气直钻进我的皮肤里,把我冻得浑身麻烦。
我踏着沉重的脚步,一点点转身,朝我刚才洗手池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提线木偶正守在水龙头旁边,几根银丝在月光下闪着细细光线,他身上穿的像陪葬的纸人衣服,黑漆漆的,头上还有顶乌黑帽子,木头做的双颊涂了大朵的红晕,下巴跟整张脸分割开,正一张一合,像是在说话。
似乎感觉到我的视线,两只用颜料涂画的无神双眼朝我看过来,我跟它无声的对视几秒,我腿直接软了。
这提线木偶的手被银丝吊放在水龙头上,似乎感觉到时间已到,又轻轻的把水龙头给拧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水声停止。
我明明睁大了眼睛在看,提线木偶却在下一秒钟从我眼前消失不见。
空空如也的教室阳台,什么也没有。
我想从教室快点出去,哪知道背后传来一声巨响,教室门关上,就连还开着的窗户也一个一个像守着秩序似的关着,响起了落锁的声音。
我赶紧冲过去想开锁,可窗锁跟刚才水龙头一样难拧动,我站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后背冷汗直冒。
等我站到窗边迷茫时,眼前的教室正发生一点点的转变。
一个个位置上像从地上拔出萝卜似的,幽白的孤魂正把每个座位填满,他们坐在位置上嬉笑,像课间休息的最后一分钟,虽然已经在等待上课,却还止不住玩闹的心吵闹着。
突然教室一角的铃声刺耳的响起,我稍稍皱了眉头,孤魂学生的欢笑声也慢慢降了下来。
像是在准备等候上课。
这么说来,楼下学生的孤魂,又一个个上来了?
那陆凡他们呢?
看到这群孤魂上楼没有?林安安如果没在楼上,会不会已经下去了,那陆凡他们会不会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