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野微微抬起下巴,移开了暗沉的目光:“楼上楼下,隔壁邻里,都被我买下了。”
他说得颇为自豪,似乎是在求她夸奖,因为他不喜欢顾惜憋屈地生活在一个小空间,就连日常的生活还要考虑会不会影响到别人,要是把周边都买下了,那他们就可以不用考虑太多了。
顾惜“哦”了一声,就在祁野以为她会感动的时候,她却是说:“你不是说你无家可归了吗?”
既然周边都是你的房子,那不如你去楼上楼下、隔壁邻里住?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早就忘记这个借口的祁野轻咳一声,低头对只到自己腰部的小屁孩说:“来,停停,我继续教你怎么在一分钟内拼完这个无人机。”
见他那副心虚样,扳回一局的顾惜轻哼一声。
气氛倒是因为顾惜的这声轻哼轻快了不少。
顾停抱着怀里的汽车,看看那个,又看看那个,最后依依不舍地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哥哥你陪我睡吧。”
顾停之前喊他姐夫,现在从姐夫到哥哥,祁野听得郁闷,但还是看了顾惜一眼,见她没反对自己留宿,这才大大方方陪他进去了。
他们所在的客房安静了下来,顾惜也重回客厅看综艺,还没看多久她就有些犯困了,不知不觉就陷入了黑甜乡......
“就摸一下,不会怎么样的......”
“顾然你乖乖掀开裙子......”
顾惜茫然着,滚烫的鲜血洒了她一脸,中年男人油腻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掐着她的脖子不断威胁她不准说出去,敢说出去就把他们赶出家门!
“敢刺我!你们两个小杂种!”
“克死了你父母,现在又来害你舅舅!”
“要不是我收留你们,你们早就变成丧家之犬了!”
梦越来越黑,那个男人的声音越来越狠戾,喉咙被掐紧,她要喘不过气来了......
稚嫩的哭声响起,无助地叫着姐姐。
是顾停......
顾惜挣扎着,想要从这个混乱的噩梦脱离,却不得其法,身上好像有一团无形的雾气压着她,不让她苏醒。
直到一道温柔得像是一束光的声音射入漆黑的梦境,宛如黑暗救赎中的灯塔。
“然然......然然,别哭......别怕,我在的,有我在......”
谁在说话?
周身的阴寒被温暖驱散,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砰砰砰!
心跳快得几乎从胸口出来,顾惜心有余悸,用力地抱着唯一的依靠。
感受到她用力的拥抱,祁野摸着她苍白的唇瓣,心疼地轻吻她的发顶:“要不要喝点水?”
顾惜没说话,只是默默抱紧了他,眼尾沁出的泪珠浸湿了他的衣襟。
祁野一时走不开,只好低下头用自己的脸蹭她的脸蛋,将她清甜的气息悉数吸入鼻腔,吮去她脸上晶莹的泪水。
又凑近亲吻她的唇瓣,把她略微干燥的苍白唇瓣抿得重新娇艳起来,仿佛被雨打得奄奄的花骨朵也鲜活起来。
酥麻的感觉传来,这个吻不含任何的情欲,他动作之间透露出的浓浓呵护感,顾惜终于从那个可怕的噩梦中醒过神。
“唔......”
她红着脸轻哼一声,微微偏头,两人之间扯出一条银丝,脱离了他细密的亲吻。
祁野并没有追上来,而是顺势把她往怀里一摁,顾惜就听到了他剧烈的心跳声。
听着听着,顾惜的心跳也逐渐与他同频,在他温暖可靠的怀抱里渐渐闭上了眼。
周围静得只有指针的滴答声,气氛一时脉脉温情。
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提起那个不合时宜的吻,祁野的大手一如既往地轻拍她的后背,带来混沌的睡意。
顾惜渐渐沉浸入了真正的温情中。
......
今天是董然失去孩子的第一百天,孩子的百日祭一过,她也准备开启新的人生。
跟赵泽明纠缠了这么久,就凭他为顾惜做假证,再到无故欺辱自己,她说定了要跟他离婚,为此不惜付出净身出户的代价。
但她的父母嫌她不懂事,她要是真跟赵泽明离婚就断了她的生活费。
得不到父母的支持,董然委屈极了,心里生出无限的痛苦。
自从出了那个总经理的事,她就一直在倒大霉。
那天扶她上去休息的小姐妹已经远在他乡,她找不到人跟自己对峙,也就揪不出谋害自己的凶手,但她通通把这些推到顾惜身上。
谁让顾惜也被自己这样设计过,董然觉得有很大的可能是顾惜在从中作祟,她也想让自己试试同样的滋味。
但这事真不是顾惜做的,她还没来得及动手,祁野不舍得她脏了手,就眼巴巴帮她先报了仇,不知情的董然暗地里把仇记到了顾惜头上。
自己的父母现在也被董然恨上了。
从他们嫌弃自己,非要把自己嫁出去的时候董然就看清了他们,现在她不愿再回到赵泽明那个泥潭中经受更大的折磨。
但赵泽明在她父母面前言辞诚恳,为表衷心还给她父母送了一个大项目,而父母又对她有绝对的生杀大权,董然众叛亲离,孤立无援之际想到了祁野。
祁野......
董然沉思着,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思考自己在他那里还有多少的情分可言。
她终归是对他有恩情在的,只要他再帮自己一次,就一次,最后一次,这次过后,她再也不会骚扰他,也会把顾惜设计自己跟人滚床单,推自己进海里导致她失去孩子的这几件事一笔勾销!
董然自以为自己是吃了亏,她这样的退让对顾惜来说是开恩的存在,殊不知得知她这一想法的祁野似笑非笑。
集团总裁办公室,董然不安地揪着手指,有些紧张地等待祁野的审判。
她再怎么说也救过他一次,在c洲,要不是她及时赶到,恐怕死的不止是祁野的蓝胖子,还有他这个人......
她目露恳求:“只要你再帮我最后一次,我保证是最后一次,我们之间的恩情一笔勾销,你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也不会再让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