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听罗九重说了真相,便忙答应安排开馆做法。
很快,下午就在灵堂搭了法台。
在罗九重念法时,棺椁摇动,从细缝中冒出黄色光韵。
罗九重说:“男子拔钉,女子回避屋外。”
打开了棺椁,县丞岳父看到女儿脸上还是自己点的墨点,静静的躺着,心一纠,有些后悔为何还要执着于习俗,让女儿不得安宁下葬。
罗九重撇开众人,拿来椰子油水,给亡者洗面,但因为已经死亡两日有余,已经开始有腐坏的迹象。
从亡者身上飘出一个身影,虽是亡灵一般,但全身发着黄光,双眼紧闭,大腹便便。
罗九重用气围绕其周身。
然后一个清冷的身影从亡者的身体里飘出来,向罗九重鞠了个躬。
罗九重脸色都没变,好像没看见一般,对外面的人说:“往地上倒酒!”
县丞、县令和县丞岳母都在往地上倒酒,一杯接一杯。酒的香气慢慢的蔓延进屋里,整个家都是加热过的浓重的酒气。
那身影如同满意了一般,慢慢消失了。
罗九重开始给亡者画面容,虽轻手轻脚,但墨点并不好擦,还是让亡者流出“血泪”。罗九重用准备好的棉花塞到亡者嘴里,擦干净血泪,抹上厚厚的白面,重新画了面容。最后拿出朱砂,在亡者眉心画了一个荷花。
罗九重问:“亡者可有何贴身饰物?”
县丞说:“大多已经放在棺椁里了,就还有几把簪子,给孩子留个念想。”
罗九重说:“再放一把进去吧!”
县丞岳父从怀中拿出一支桃木发簪,说:“也许这桃木发簪是最适合的。”
罗九重接过桃木发簪,用棉布擦了擦,放在亡者颈下便离开,让人彻底钉上棺椁。
罗九重说:“午时一刻下葬即可。”
立碑倒酒后,县丞问罗九重:“那么头七该如何?”
罗九重说:“来墓碑前祭拜即可。”
县令又拉住罗九重的手臂一番恭维,上了马车,慢慢回到衙门。
县令问罗九重:“听你们里长说你想收徒弟?”
罗九重点点头说:“有缘人自会出现。”
县令笑笑地说:“我有一个小儿子,是乡下发妻所生,身体不太好,练武不行,科举又无望,若是九重道人收留,我会月月都去供奉三清的!他是否有缘?”
罗九重有些犹豫,说:“见见也无妨。”
县令说:“好好!我让人准备饭菜,就在后院吃了饭,我再让衙役送您回去。”
吃饭时,只有县令和四个孩子,是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看上去已经出嫁,梳着妇人头饰,二女儿没小太多,但还是女娃头饰,三女儿还是稚童,这小儿子还不如三女儿高,瘦骨嶙峋,如同三日不曾进食一般,但却是穿得最好的。外衣的绸子和送给罗九重的一匹布一样。看来县令还是很心疼这个孩子的,孩子有先天病症怕是真的。
罗九重问:“为何不见夫人?”
县令说:“我乡下还有薄田,也有父母家族,我夫人一手操办,只在农闲时过来相聚。孩子小的时候也是在乡下长大的,只是现在都要说亲了,便差了几个婆子丫鬟与我住在衙门后院。大女已嫁与王家一童生,今日需要考试批文,特回来看我。二女三女都还在相看人家,只有这小儿子这个样子,就是相看,也没有好女孩的家庭愿意说亲呀!所以,我才想着,要是九重道人不嫌弃,给我这儿子做个师父,他只要能与常人同寿,我便心满意足了!”
罗九重说:“吃完饭我再量一量他的骨重,就算不收徒,在道观吸收灵气,也可慢慢恢复常人一般的。”
县令笑着点点头,还催促罗九重吃菜。
吃过饭后,女儿们都离开前厅,只留小儿子给罗九重倒茶。
县令说:“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病?五岁之前还是常人一般,之后食不见少,但越来越瘦,如今说话都没有气力。”
罗九重让孩子转了个圈,左右走走,又拉过手相看看,摸了摸手骨。然后捏住手腕输入一丝气往孩子的体内探去,没入肩膀就被打了回来。
罗九重说:“县令大人,我们去书房去说吧?”
县令不解,但带着罗九重往书房去,留小儿子在前厅等着。
进了书房,罗九重说:“大人,那孩子确实是夫人所生?”
县令欲言又止,左右踌躇后叹了口气说:“看来还真是瞒不住九重道长。其实这是我几年前赴任的路上见到的一孤女所生。当时我与夫人在马车上,马夫见到路上一女子背着包袱昏迷,怕马踩伤人,便停下来看。我夫人见一女子行路还昏迷不醒,便带着上路,想着进城,寻一个大夫便是。那女子在马上中颠簸时就醒来了,我夫人解释原由,她才放下心来,要做我二人义女。我一直没有儿子,想着把她当一婢女养着也无妨,就留在府中。”
罗九重说:“县令大人真是百姓的父母官!”
县令说:“灾荒、战乱,哪有平安之所?我能来此上任数年未遇灾祸,已经是大造化!那女子和我大女儿同岁,给大女儿相亲时,其实我也给她留意一门亲。哪知这孩子不知认识了什么人?突然屋中多了许多银钱、首饰、还有食粮。开救济粥铺时,她还拿出好些米面!我怕这是贼赃,便询问于她,她才跟我说了实情。”
罗九重心里有了些猜测,便打断县令的话,问道:“她是不是已经过世了?”
县令瞪大双眼说:“是呀!果然九重道人做我的上官那是有道理的!这就是我我要说的!她说她认识一个狐仙,于她在房中同住同眠,但未有越举,那些米面钱物都是那个狐仙送给她的嫁妆,想让她嫁到一个好人家,不再受苦。我虽不信,但她孤女一个怎有那些金银?我便认了,就给她相看人家,嫁了便罢。相看童生嫁了大女儿,相看了一个里长的儿子,安排她出嫁。可这孩子怕是和那狐仙相处久了,私下有了感情,觉得狐仙不要她了,郁郁寡欢。一次狐仙出现,引诱她出门半年不见她回来。我也就当没有捡过这么一个人就罢了,她屋内的东西是狐妖的,我也不敢动,便买了铜锁锁起来。过了一年,一个孩子出现在屋里一直哭!有下人禀报与我,我才去开锁将孩子抱出,襁褓中还说这屋里的银钱可以用来供养这个家和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