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说:“这是我的父亲凉州主将——马超,我是凉州副将马腾。”
罗九重问:“那这是马副将的孩子?”
马超摇头说:“这是我女儿马钰的孩子。”
罗九重又看看这孩子说:“这孩子并非常人。”
马超的眉头更扭曲了,说:“的确,但这事我也是见到孩子才知道的,听说‘九重道人’道法高深,我才换了便衣,特来讨要这孩子安然之法。”
罗九重叹口气对李凤沼说:“还是回你那说吧!”
几人又抱着孩子回到李凤沼的院子,打发了看热闹的人在外面。
马超坐下来,拍了拍大腿,摇头才说:“我这个女儿是我第一个孩子,全家上下把她看得最重!但不知是我在战场厮杀的杀戮太重,这孩子十五岁还未谈婚论嫁就突然在一日睡梦中逝去了。我虽还有几个孩子,但也感到心灰意冷,给这孩子操办好后事,我都到最前线待了好几年,不曽归家。”
李凤沼和李昺脸色都变了,罗九重也捋了捋思路便问:“也就是说这是大小姐死后生的孩子?”
马超用力的点头,说:“这也是有人卖掉我女儿的陪葬品,我才知道有这孩子。也是巧,我家小厮在街上采买,见到那珍珠袍子。我家夫人一向爱重珍珠,马钰也跟着喜欢,我便让小厮见到珍珠的饰物就挑较好的给夫人小姐带回家挑。那日我刚好回家整理文书,便也听到夫人收了珍珠袍子。可夫人着急忙慌的来书房找我,说这珍珠袍子正是她给女儿陪葬的那件。我气急了,当下认为是有人盗墓盗到我家!便命人把卖珍珠袍子的人抓了回来。”
李凤沼问:“那是这孩子的父亲?”
马超点头说:“九王爷说得即是!我差人打他,他求饶说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那人叫淡言,四十有余,家中贫困,却供养了他一个读书人,可惜当地几次战乱无人赏识这样初出茅庐的书生便耽误了下来。后一日,一个十五岁的女子去到他的家中,姿容不凡、服饰华丽,要求他三年夜不掌灯,便和他过日子,他答应了下来。很快便有了这个孩子。”
罗九重说:“这是您女儿的墓地风水好,还可能埋有圣物,她无意间得了重生的机会。”
马超一拍大腿,瞪着罗九重说:“正是!他就是这么说的!可是这小子没有做到三年不掌灯!在第三年未满的时候,一时好奇,背着我女儿点了灯,看到我女儿上身成人,半身枯骨。你说这文人得我女儿给他生孩子,这点承诺都做不到!还一贫如洗的,我女儿见重生没了希望,便要离开这个浑人,但又担心他衣食无望,孩子又小,便用了障眼法,让他跟着我女儿去拿了我女儿陪葬的珍珠袍子出来贱卖。为了证实他所说,我派人去他家中接来了这个孤苦的孩子,这孩子一看就是我女儿的样子,还有个和我一样的鼻子,我当然能确定那的确是女儿的孩子。可这孩子就是这样,时常昏迷怎么都叫不醒,但过了一夜又会恢复如初。九重道人,您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罗九重说:“这孩子本就生于鬼妇肚中,虽是男孩但却是极阴之体,本来依附与鬼妇,可安然无忧,但鬼妇没有重生,就不能长期留在人间,这孩子跟着父亲和武将世家这样阳气极鼎盛之家自然受到反噬,孩子年幼,只能靠昏迷慢慢修复自身。”
马超着急地问:“那要如何才能让这孩子好好地长大?我不能对不起我女儿,她这么努力的想要活着,才留下这个孩子……我!”
罗九重拍拍马超的手背,安慰他说:“家中可有三层以上的小楼或观星阁?”
马超说:“有一个六层观星阁。”
罗九重说:“将顶层封顶,做一个密闭一些的房间,让孩子在那里住到二十岁。可以在夜间出来走动,白天可在阴天出来走动。但孩子是人,不能只有阴,没有阳,找一个白色带黑丝纹路在其中的羊脂玉给孩子贴身带着,可保其不再昏迷,和常人无异。”
马超点点头,拿出三张百两银票交与罗九重说:“若是如此,马府定再送酬谢!”
罗九重摆手说:“这就够了,只是这孩子总是要有父亲的,你别再为难于他。”
马超说:“罢了!没有他,我女儿可能更是无望。那我女儿还有没有重生的可能?是否需要到她的坟头做法事?”
罗九重说:“可有可无,若没有机缘,生者做什么其实都无济于事,并没有什么改变。”
马超听到罗九重这么说,有些失落。想着自己也有了不小年岁,在有生之年,不知女儿是否还有机缘。转头对马腾说:“我去陪着那孩子,等他醒了就回凉州去了。”
马腾说:“我还要给九王爷办事,王命让我在涿州驻守,不能护送父亲,还请父亲一路小心!”
马超拍拍儿子的肩膀说:“你常年不在家,你母亲也担心你的婚事,若你遇到心仪的女子就自己求亲,方便时给家里送信即可,无论出生,只要是善良贤德之人便可。”
马腾向马超单膝跪拜。
马超摆摆手,回房间看孙子去了。
李昺说:“老将军倒是在这方面很开明!”
李凤沼说:“这样日日在马上征战,今天不知明天事的人,都是如此,将军尤是罢了!”
罗九重想了想,找了个借口又去看了一眼那个孩子,检查了一次孩子的身体,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拿出一颗极小的妖丹,用气送进了孩子的体内。
但其实李凤沼看到了,还帮罗九重做了掩护。
第二日孩子就像平日一样醒来了,不仅一点病痛的感觉都没有,还特别精神。马超安排了马车,低调的带着离开了。
罗九重看着远去的马车,自言自语地说:“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
李凤沼也好似自言自语地说:“没有明日,怎么有未来?”
罗九重好似没有听见转身回了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