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罗九重没有喝酒,但李凤沼换了便服出来敬酒走了一圈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满场的酒味熏得有三分醉了。
李凤沼跟小厮说:“带他到我的马车上,他们会带他回龙王观的。”
罗九重摆手说:“不用,我没醉,我都没喝。我只是第一次见这么多人,想到很多。”
李凤沼说:“祭祀那天不也是这些人?”
罗九重说:“那不一样,今天都是活着的。”
李凤沼说:“那天也是活着的。”
罗九重呢喃着:“不一样,不一样……”然后乖乖往城门走去。两个小厮就在后面跟着。
李凤沼拿着酒杯,看着他离开。
一些官员还在向李凤沼行礼,他们就看着罗九重从一开始就没行礼,然后九王爷让小厮照顾他他也推辞了,最后又自顾自的走了这一系列都感到惊讶!他们习惯了在宫里对这几位毕恭毕敬,从没想过九王爷和罗九重是这样的,如朋友的关系。纷纷后悔刚才没有看重罗九重,现在又不好离开,心里都打算要找一天到龙王观见见罗九重才是!
罗九重回去后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再醒来时,房间的桌上被狐玄子堆满了拜帖。
罗九重挠挠乱糟糟的头发,打算洗个澡再想见人的事。
一个飞灰飞到罗九重的鼻子上,罗九重才注意到空气中有炭烤的味道,往墙外望去,好几个火灾的烟柱在往天上飞。
罗九重喊来帝王师,让帝王师驮着他变回原来的样子,高过城墙的高度时,罗九重才看清是有七八个地方都烧起来了,火势还很大,有连绵之势。
罗九重脱下腰带,任其在风中飘,风的方向很乱,一会往东南,一会往西北。
罗九重自言自语道:“是人为的吗?”
天宁道人这时候走过来,说:“你的帝王师其实长这样吗?”
罗九重让帝王师把自己放下了,说:“啊,他这个样子不好活动,平时就让他变小些。”
天宁道人说:“你倒是什么都想得开,不像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罗九重指着外面问:“这火灾明显是人为的,你们不打算管管?”
天宁道人说:“京城里藏龙卧虎,还有不少想来谋出路的年轻人,他们没有你这么好的机遇,就等着这样的事出人头地。我们这样的老头子也要出风头的话,那他们明天就要收拾包袱流浪回乡了。”
罗九重没说什么。
但第二日,屋里也开始有飞灰了。
罗九重想躲个清静,就带着狐玄子到酒馆吃饭。
说书人说:“这火扑了一天了都没救下来,为什么?”
人们问:“为什么?”
有人喊:“是妖怪作祟!”
有人喊:“是商家相互嫉妒!”
有人喊是:“有钱人钱太多了!自己烧着玩!”
大家都笑了!
说书人说:“九王爷刚刚大婚,第二日京城就这样烧起来了,总不是好兆头!”
有人喊:“那不是红红火火吗?!”
说书人问:“好兆头?好兆头会四方集市都着火吗?连绵两日都没有熄灭?怕不是魑魅魍魉都出行了吧?!”
罗九重无心听下去,吃好了便往外走。
狐玄子跟在后面。
路上有人说:“听说了吗?九王爷大婚,惹了上天不悦,降下大火!”
另一个人说:“我瞧见了!有火球从天而降!”
路人问:“你胡说的吧?你住郊区,怎么看得见?”
另一个人说:“可我每日凌晨就出来卖菜,我就在北市集,哪天我不是头几个开摊的?!我说我看见了就是看见了!”
罗九重自言自语地说:“难道是修士用的法术?或者奇门的人用的把戏?”
一辆马车,周围跟着好些小厮,有些看起来像打手。
走到罗九重面前,帘子挑起了,一个人说:“这不是罗大人吗?我的拜帖你看到了吗?是否有幸到春雪阁一聚?”
罗九重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是穿着官服的。只是他只能大致分辨文武官或者站在大殿内的官,和大殿外的官。但这个人只露出头,自己并不能确定他的大致身份。
罗九重说:“我要回道观做晚课,不方便,谢过您的好意了!”
那人哈哈大笑说:“春雪阁是文人相聚作诗的地方,要是有九重道人做晚课,想是很多人都抢着来听呢!”
罗九重叹气说:“好吧,我跟在您的马车后面吧。”
那人说:“可别!可别!您的官职在我父亲之上!若是如此,我该到大理寺谢罪才是!快上车吧!罗大人!”
小厮拿来步梯,让罗九重和狐玄子上了马车。
马车里十分宽敞,还有侍女拿来两个汤婆子,让罗九重和狐玄子暖手。
罗九重这才看到这人的官服。
罗九重说:“去那样的地方,您还穿着官服吗?”
那人说:“当然不行!一会我就换掉,只是京城官员众多,就怕在街上碰到谁,若是没有第一时间让高管留下印象,恐怕”出人头地之事总是跟自己无缘了!所以我们这些后辈或者小官,只要外出,都尽量穿着官服。就算不是也一定把自己的牌子挂在腰上。
罗九重说:“我这金牌我怕被人偷了,不敢日日携带。”
那人笑着说:“您不用!您不用!您现在就是家喻户晓了!哪个官员不想与您一见?!恐怕我的拜帖您都不知道是哪一封吧?!”
罗九重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接话。
那人说:“我父亲蒋发生是执金吾,我大哥哥是城门校尉,我其实只是少尉而已,但大家都看他们的面子,给我一点薄面。当然,您不用!但我能拍胸脯打包票的说,在这京城地界,你和我在一起待着就连头发丝都断不了!”
罗九重拱手施礼。但其实他并不知道这些头衔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听到城门,想着他们应该是管理守护城墙的武士的官员吧?
罗九重说:“我徒弟的道号叫狐玄子,其实他是我们涿州县令的儿子,只是因为体质一般,不适合科举,就送到我这里帮照顾。”
蒋少尉说:“原来你也是官家子弟,跟你你师父想必也是一种仕途吧?”
罗九重知道他的意思,但没有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