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道是因为好好的睡了一晚还是这怪风,突然觉得身上本来有层厚厚的压迫感没了。
罗九重看了看这林子,又念叨起另一个咒文:“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明!急急如律令!”
这一次的风把整个树林都吹动了,树叶似下雨似的沙沙直响!但人们明显闻到了新鲜空气,这时,太阳高起,天也有了白韵之色。
大家都不打算休息了,昨晚有人在附近找到了小溪,大家商量过,再前行时往小溪走,让人都可以洗漱一番。现在大家都有了精神,更是想去清洁清洁。
罗九重对李凤沼说了自己想找到病儿的父母的想法,李凤沼却不赞成,说:“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他的父母已经死了?他现在跟着我们是最受保护的那个,有米肉吃还有马车可以坐,若是找到他的家人,他是去坐他家人的人拉板车还是他的一家人都坐马车?你现在就当是给狐玄子找了一个玩搭子,跟着我们这孩子至少不用只啃干饼子。到了灾区,人们聚集起来自然会看到这个孩子,再相认也不迟!若是这孩子已经是孤儿了,邻里也能留下来照顾。现在就找,恐怕多是让孩子失落罢了,这孩子这么小哪知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只以为是父母也不要他了,我们也不要他了。”
罗九重点点头说:“我是没有想到这些,那还是按你说的,先让他跟着我们吧。”罗九重想起当年自己被父亲嫌弃,交给师父,也许师父也做此考量才收他为徒的。
走出树林地带,再走两日便是另一座城,一队士兵中有一个百夫长,李凤沼让他带兵去向城里借粮。
回来时,百夫长一个劲的向李凤沼磕头认罪,因为他只带回来了两袋小米。
李凤沼轻笑,说:“这也不怪你,罢了!我皇兄让我来不就是要我一路帮他肃清这些贪官的意思吗?”
罗九重说:“沿路这些城池,但凡管一管这县道上的难民,也不至于让难民走到京郊。”
李凤沼说:“这一届的官员再过阵子就要大换血了,他们是想着缓两个月,自己就不是当地县令了,追究也追究不到他头上。但管的话,得罪人不说,还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显出功绩的,这不是让下一任官员白捡便宜吗?”
罗九重想起县令说他准备被调任到边境城池的事,的确是官员的大调动很快就开始了,但还是说:“他们调任就要上路,若是路上有疫情,他们就不怕死在路上吗?”
李凤沼说:“官道大多都是好走的,毕竟他们都是有仆从小厮伺候的。”
罗九重说:“我们进城吧!你去吓唬吓唬那些官员,我在街上采买一些干粮。实在不行买些面,让难民自己做饼也是可以的。”
李凤沼想起齐紫玉跟他说的话,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玉佩说:“面我也能给你弄到,你就带着孩子逛逛就行,别操心了!”
罗九重倒是不好意思自己只是去玩,只是点点头。
帝王师白天总在马车里睡觉,其实都是因为晚上它会到山里去找孤魂野鬼吃,虽然帝王师睡不睡觉都可以,但有时吃太饱了,也不想动,便没有跟罗九重他们进城。
有锦衣卫进城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县令是在公堂上睡觉,被李凤沼直接一巴掌拍在脑袋上拍醒的。
这县令身宽体胖的,还眼神不太好,眯着眼睛看人。
锦衣卫报了李凤沼的身份,他才哆哆嗦嗦的下跪叩拜。
李凤沼说:“是你给两袋小米打发难民?”
县令不敢抬头说:“我们的农田也被淹了,今年的收成都不够上缴的,我们也是无能为力呀!”
李凤沼说:“那你是将小米给我们自己吃糠咽菜了?要不,我让将士们将你家和县衙都搜一遍,看看你所说是否是实情吧?!”
李凤沼指指县丞说:“小矮子,抓住这个县丞,让他带你去看看粮仓,对对数,看看是不是不够缴粮了!若是不够我亲自写信给皇兄说明县令的窘境,让你们两年不用缴税如何?本王爷是不是很善解人意呀!?”
县令哆哆嗦嗦地,只敢说:“是!是!是!王爷英明!”
过了一会,就有将士带着县令的家眷出来。
百夫长说:“这是县令的夫人以及小妾,还有三个孩子,三个老人。”
县令说:“一大家子其乐融融啊!”
后面又跟来一众侍女,将士在百夫长耳边耳语了几句。
百夫长说:“王爷,县令家中没有小厮,全是侍女,都在这里了。”
李凤沼皱眉说:“怎的?劈柴挑水也靠侍女来做?”
县令哆哆嗦嗦地说:“有这些活都让外头的人来干了。”
李凤沼倒是突然不理解了,就算是皇宫也很少有让外面的人来干这些杂活的想法,李凤沼问:“这样不是更费钱财吗?”
一个衙役小声地说:“都是来求办事的,要什么钱?”
李凤沼一眼就撇到那衙役,勾勾手指说:“你,出来说清楚!”
那衙役也怕了,忙学着县令叩拜在地说:“我!我乱说的!”
李凤沼说:“你就是乱说也给我把话说完!”
锦衣卫用带着刀鞘的刀压着衙役的后脖颈,冰冷的感觉让衙役吓了一跳,差点蹦起来,忙说:“就是!就是来求大人办事的人会派人过来,不只是县令府上,就是县衙,我们都是不用打扫的。”
李凤沼说:“是什么人派来的?”
衙役说:“是葵家三少爷,多数是他让人来。”
李凤沼一歪头,看着县令说:“你和这个葵三有什么关系?”
县令说:“没!没关系。”
县令的小妾都开始眼神躲避,不敢再看大堂的情景。
李凤沼一抬眼就说:“那几个女的,把她们带过来!”
小妾们怕了,衙役虽然她们也认得,但真要过来抓她们的样子,还是让她们害怕,一个挤一个的跪到大堂的地上。
李凤沼说:“是我问?还是你们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