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形虽然不复杂,但山坡缓便面积大,设立的法阵就很多大多是利用树和树的距离设立迷魂阵,让进入的人走走就绕出去。天蒙蒙亮时,看到了山上下来泉水入溪流的位置,李凤沼让锦衣卫去找烧尸骨的军队,跟他们要五个麻袋的木炭。只要他们在窑中烧成碳的木头,在溪流高处,堆积一些大石头,留有细缝,再将木炭堆积在石头前,泉水本就带有细沙,慢慢堆积便可将混沌的水变得清澈。
罗九重还问难民找了一个破渔网,这也是看到难民用来包裹家私,才想到的法子。渔网放在更高处,用石头压住两端,即可网住泉水带下来的落叶。
罗九重和李凤沼继续布法阵,锦衣卫帮他们干着力气活。
彻底布置好后,鬼差又来感谢罗九重,这次是白游巡使过来了。
白游巡使说:“夜游巡使回去休息了,上官辛苦,忙了一晚上,现在还在忙。”
罗九重摇头说:“无妨,基本都布置好了,一会我再去看看溪流的情况就回马车休息。”
白游巡使问:“夜游巡使已经将龟壳咒文给您了吗?到前面的城一定要注意安全!您要是死于非命,我们也不好与查察司和阴律司交代。”
罗九重说:“无妨,我自己有办法。”
罗九重和李凤沼一行离开后,白游巡使自言自语地说:“这位的寿命已经延长到三百多年了,要是横死了,我们也要受牵连呀!”
鬼差们都惊讶。
罗九重回去后与李凤沼商量说:“鬼差跟我说下一个城池已经发生大量疫病的情况,我想病人应该都被赶到城外来了,你要进城要粮也不见得会很顺利。”
李凤沼说:“我们可以不要粮,现在的粮食已经够走回灾区了,只是当地的粮不是被淹了就是被生还的人带走了,怕是起码要预备一些重建田地的日子还是要吃的!从最后一个城要粮也无妨的。让灾民回到家乡后用山上还能用的地种一些叶菜,能熬过一个月,我就算从京城要粮也给他们送过来!”
罗九重点点头说:“那下个城池就不进城了吧?”
李凤沼说:“我是无所谓,但你看到那些受疫病折磨的人,你会如何?”
罗九重一下没听明白李凤沼的意思反问:“什么如何?”
李凤沼说:“他们如果要给我们要粮该如何?如果他们要跟着难民走该如何?如果我们决定不带他们,但他们强硬的跟在后面又该如何?”
罗九重坐下来,眼睛发直没说话。
李凤沼还想问时,罗九重眼一闭头一重,往前倒去,李凤沼忙用肩膀接住罗九重的头,扶住罗九重,让他在马车上好好的睡。
几个难民相互使了眼色,悄咪咪地离开了队伍,落草为寇的他们也不好过,全家人走在县道被抢了,家中有三个妹妹,匪徒便将一家人都带上了山,虽然妹妹都被抓去伺候山匪了,但想自己活下去,又要让妹妹也活下去,一家人都要按照山匪的话去做。山匪不只是抓了他们一家,本来只有十几人的山匪,前前后后的,让山上现在有一百多人。山匪的落脚点就在这附近的深山里,往年商户往这边走,也是要准备好要缴纳的银子,否则就会被抢得个干净。
难民出来的时候,几处的匪头都商量好,只抢钱,别的不要。一开始还都招办,但难民那么多,干了几票大的,山匪有了钱,就想着使唤人想劫其他山匪了。这处的山匪便用抓女眷的办法让男人们就范,很快的,有了三五十人,山匪就让他们去抢其他山匪的窝。有些山匪其实房子很简陋,有些山匪早年本就有伤,见人太多,挡不住,听到风声就拿着钱跑了。
最后这附近就剩这一伙山匪了,他们继续抢难民,直到最后走的难民都是没有钱的,他们也失去了兴趣,让那些抓回来的手下开始在山中开田种果。
之后打听到赈灾银被王爷的队伍带着,便想着用这些不值钱的手下对付官兵,然后趁乱抢走银钱。可他们没什么文化,并没有打听清楚,这是道士王爷——九王爷,银子自然在乾坤袋里,怎会用牛马拉着?
但牛马的确还拉着些粮食,难民大多也有牛驴拉着的家私,就让人联想到赈灾银是否就藏在这些家私和粮食之中。
他们对这附近地形最是了解,一夫当关之地便是这座从中裂开的山,灾情之前他们固定收保护费的地方便是此处的山涧,只要在山上安排几个人拿着弓箭或者碎石,就能威胁到一一般的路人,让他们交路费。
山匪便想着如法炮制,现在人多,就算是官兵他们也不怕,反正就算这些人死了,也不影响他们,还可以更肆无忌惮的使唤那些女人。
难民预计经过山涧的时间是第二日的晚上,这让山匪很是高兴,将人都聚集起来,把几个绑着的女人带出来,镇压他们,让他们到山涧埋伏,只要就地捡石头往下扔就可以了。然后几个山匪打算最后到山涧等着大收获。午后男人们被安排上山,山匪便绕路走到山涧,又让一些男人到山涧埋伏拦住难民。
可男人们往山上走了半炷香,连山腰都上不去,转着转着就又下了山。
男人们相互商量要不要安排两个人去跟山涧的山匪说,但商量了一圈,谁都不想去当这个触霉头的人,男人们都叹气,各看各的笑话,时不时还骂起来,但其实在匪窝里,大家都吃不饱,刚才又走了好一段路,哪还有力气对着干,干脆不走了就地坐着,两人靠棵树,好好睡一觉,他们虽然不知道是山匪要让他们去跟官兵对着干,但他们也不傻,知道山匪总是拿他们去做先锋最冒险的事,谁也不想上杆子找死呀!
山涧下埋伏的人也时不时往山上望,不见山上有动静,都相互寻思是不是都埋伏得太好了。太阳下山了,难民也还没入山涧,山匪心里嘀咕,但听不到山涧有人声,便也只是悄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