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着急了,跑过来扯着罗九重的衣袖问:“那!那狐妖会不会报复我?”
罗九重摇摇头说:“不知道。”然后甩开男子的手,往外走。
但那男子又着急,摔了一跤便拉住罗九重的衣角说:“大师!救救我!九重道人!您是救世的菩萨!”
罗九重说:“道教没有菩萨,你求错人了。”
男子那是不肯放手了。
媒婆毕竟收过这男子的钱,便帮着说:“九重道人,您大人有大量,这男人做错事,也不是为了害人不是?何况他的钱也被那狐妖骗走了,您就给他个平安符,让他安安心心也行呀!”
狐玄子其实觉得不该帮这样的人,但看看师父,罗九重的脸色却没有什么变化。
罗九重说:“那就跟我回道观吧。”然后给了一些钱给媒婆说:“你帮我找八米红布送来涿南观。”
媒婆心里知道去哪找红布,而且用不了这么多钱,自己还能赚一番,便点点头说:“唉唉!一会就给你送去!”
回到涿南观,李凤沼又想来一场大拥抱,被罗九重的眼神瞪得只敢站在一边。
大家见到罗九重回来,只顾着高兴,没有注意后面还跟着人。
罗九重转身对男子说:“你先去给狐仙道歉,要诚心,要磕头。狐仙很小气的,但管得住那些小狐仙。然后再到三清殿跟我拿平安符。”
男子有些害怕,看看山脚说:“您不跟我去吗?”
罗九重也瞪了一眼那个男子,说:“狐仙要是只注意到我,怎么看到你的诚心?”
男子只好点头往山道走去。
李凤沼问:“这人是谁?”
罗九重说:“一个得罪狐仙的男人,没什么值得同情的。”
李凤沼说:“无所谓了!不过你刚才出去,观里就出了点小问题。”
罗九重皱眉说:“我还要上去看新的三清法相,你又有什么问题?”
李凤沼将罗九重拉到大香坛前,指着香坛的大口子说:“恩客太多,可能每日都烧到不行,裂了。”
罗九重摇头说:“简直是化了,拉去县城让铁匠补一补。”
李凤沼说:“我的人还没到,我们道观就我们三个人,怎么干呀?”
几个恩客喊道:“我们可以去买!”“我带有小厮!”“我给你买新的!”
罗九重对着大家拱手作揖说:“这有关我们道士修行的功德,是不能假手于人的,大家的心意我心领了。”然后转头对李凤沼说:“先找块铁皮挡着,等法相的事忙完,我让里长找人张罗。”
李凤沼突然有了主意说:“你是要去山顶吗?我有个好东西!”
然后拿出竹筒,将的尾犬唤出来,托起两人。
李凤沼对着恩客大喊让开,恩客下意识往旁边躲,让出了一条上山的路,的尾犬跳几跳就跳到了不高的后山。
罗九重都没反应过来,就到山顶了。
李凤沼邀功地说:“怎么样?我问师父要的!”
罗九重晃晃有些眩晕的脑袋说:“你就是这么回来的?”
李凤沼嘟嘴说:“是呀!跑了一个晚上才到的。”
罗九重问:“那你的侍卫和行李才刚出发?”
李凤沼想想,自己的师父应该有张罗,便说:“应该是,怎么也要走半个月才到吧?”
罗九重心里暗骂葛洪。
李凤沼只是笑。
山下的恩客见到两个修士现神通,都在山下原地拜拜,对涿南观由虔诚变成忠实了!
山上新的三清殿安排得很到位,里长对涿南观的事一直是很上心的。就连钱纸蜡烛香、供台花盆帘子都准备好了。摆好法相就可以初步的布置三清殿。
里长问:“哪时上金漆呢?”
罗九重摇头说:“不上了,下个月初一做一场法事,写个公告,摆一场开光仪式就行。”
里长点头应是。
媒婆送来了红布,不见罗九重,找到了在干活的蔡伯节。蔡伯节知道这是罗九重要来盖新设的三清的,打发了媒婆,就抱着红布上了山。
有些恩客好奇便跟着蔡伯节上去。
其实法相这时也是盖着布的,只是红布难寻,多是暗红色,所以工匠们做事若是要用布都买米黄的白棉布。
罗九重简单的念到:“道由心合,心假香传,香焚玉炉,心注仙愿;真灵下降,仙佩临轩,今臣关告,迳达九天,所启所愿,咸赐如言。”
然后手拿黄纸笔点朱砂写了一张开坛符,贴在供台上。将红布盖在三清法相上,再抽出白布。用黄丝带将红布的布角稍微绑一下,便可以等到开光仪式了。
第二天,涿水的雨季到来,罗九重心情有些郁闷,站在屋门口望天。
李凤沼被他起床的动静吵醒了,便也起来问:“怎么了?”
罗九重说:“不知道算的开光仪式的时间会不会下雨,若是下雨就要改天了。”
李凤沼说:“不会的,既然算到那个时间,便自有天意,你这提前忧思倒是自取烦恼了。若是没有太阳,大不了改日便是,也不是什么不得的事情。”
罗九重说:“昨日那人你给他平安符了?”
李凤沼点点头说:“不过他多少有些不信的样子。”
罗九重说:“得罪狐仙,被骗去千两银子,倒是他的报应应该抵消了。修妖道的更比我们注重清誉,毕竟他们始终改不了吃肉的习性,五百年化形,五百年修炼,也是难积攒的功德。”
李凤沼问:“那你心中说的三个乌衣蛇妖又怎么说?他们可害了不少人吧?”
罗九重说:“他们能化形是因为母胎带着的气韵,并不是他们真心要修道。不为了积攒功德,便是作恶也不影响什么。只是会始终长命有终而已。何况他们妖道弱肉强食,若是碰到像他们父亲的敌人那样的蛇妖,就只是别人的食粮罢了。”
李凤沼说:“那还真是残酷,如同朝堂那些老狐狸。”
罗九重说:“有时我倒是觉得你是这世上活得最通透的一个人。”
李凤沼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说:“我怎么不觉得?起床了!起床了!打操做早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