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九重喝了口茶说:“这便是狐妖在戏弄这人罢了!起初,这人是有了些钱,但谈不上富裕,为了防止外人堪忧他辛苦挣来的钱财,所以假装很穷,还吝啬于家人,让人觉得他是真的穷。一个狐妖知道了,便日日戏弄与他,将他收藏的两百两藏起来,等他着急用时,便无法见到,等事情无法改变后,又将钱放回原处。这样的事因为妻儿能看到,就以为他是心疼这些钱财,假装没有。狐妖得了个乐,便不放过他,每每如此,他的生意也难做下去,生活也难过下去,直到了弥留之际,他在自己看着天说了一句:‘你终究还是不归还我了吗?’家里有祭司听到此言,才知是狐妖作祟,但人却救不活了。”
大家小声的议论,心中唏嘘。
罗九重说:“后来祭司发现,那狐妖以前只是捉弄他,把钱放到别处罢了,只是这次狐妖知道他要死了,便将钱给了当地有需要的人,还将收到的感谢信送给他看。所以他才有此言。”
一个孩子说:“这狐妖还知道劫富济贫?”
大家都笑了。
罗九重说:“狐妖只是得了修道之缘的畜生,要真的得道必须经历千年修行,但若是修行千年,就是一花一草也能成灵。”
那孩子问:“那狐妖死了也会轮回吗?”
罗九重想起修山道的老汉的事,便说:“不要说狐妖,只要是生灵,没有大过的话。都是在轮回的。狐妖也就是狐狸修行而已,就是狐仙,他也是狐狸,而狐狸便是轮回中的一环。十世修人,虽然只是一种说法,但若是不仁慈,入了畜生道,便很难再成人了。有些人世世为人,便是自身的作则为正。但轮回为人的也有因果报应,有因为善果要得到福报的,也有因为作恶而要受到报应的,还有一些灵魂在世间游荡,就像水珠在晨后消散掉了。我们这样的修士,若是死了,也是会进入轮回,除非被恶人锁住灵魂。只有古今圣贤,以及仙佛才能跳出轮回。即便被侵害,也会在机缘中重生。这便是信仰的力量!”
孩子说:“就是说只要我们还相信神仙,便能让他一直存在?”
罗九重点点头说:“这便是立碑立庙的用处。家族祖坟、父母土坟,都是给逝者信仰的力量。”
有人问:“所以若是力量足够,将肉身埋好不受虫蚁啃食,便可以重生吗?”
罗九重心想:我是不信死人复活一说,但三师兄这样的夺舍他人肉身,与复活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并不是原先的灵魂,其实也不算是真真的复活,所以留下肉身,也不过是给他人做嫁衣吧?但又不能否认死而复生的存在。
罗九重只好说:“很难,至少我没见过。不过若是不肯下地府入轮回变成了鬼,便不可提及轮回了。你们就姑妄听之,只要良善即可!若说这狐仙害人,但我也听闻张家娶狐女为妾一事,便是让家族富裕了。所以,只要为人良善,哪怕是遇到鬼魅,也会帮助与你,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有人说:“啊!那是您在树下说的那个故事吗?”
罗九重笑眯眯的看向他说:“我不过那日随便一说,你们倒是比我记得清楚。不说这闲事了,求签的要我解签,就自便吧!”
那人并没有离开涿南观,只是还是在观中瞎逛,还时不时便问人要不要做他的徒弟。
人们当他痴傻,都摆手不理他。
入夜这人才离去,回到租住的房间里。租给他房间的农户听说了他的事,也不对他热情了,只当是一般租客。
祭司的本事多体现在行医,他便想着去药店门口,找找无名肿痛的病人,施展自己的本事,便可得到信任。
二天,便到药店门口如一个乞丐似的坐在门边。
涿南观开光仪式净化了涿南村的空气,别说小病小痛,就是一些大病之人,都有好转的迹象。那人终究在涿南村没有收获,便步行往县城去了。
狐玄子终究是精神了起来,有带着帝王师在道观中忙里忙外,或向孙阿婆掏食,这成长中的孩子嘴巴就没个停。罗九重也注意到这一年来,狐玄子不仅没有那么骨瘦如柴了,还长了一些个子。
便让里长找一些肉来,增加狐玄子的肉量。说不定这次没有步入筑基,也是因为身体太过瘦弱的缘故。
蔡伯节的家人终于在这日下午进入了涿南村,与田间阿伯问询路时,才知道这涿南观是这年的新贵,远近闻名。一家人都欣喜,想着至少有了依靠。
蔡伯节见到家人喜极而泣,久久没有从欣喜的情绪中走出来,想着自己一路的心酸,又遇到涿南观的贵人,能落脚在涿南村,好比两世为人,与家人不肯分开,也不顾他们舟车劳顿,扯着妻子兄弟彻夜长谈。
蔡伯节的家人知道了他的苦楚,又念涿南观的恩情,早晨,便在罗九重做早课时到三清殿里跪拜罗九重。
罗九重这几日的事迹,每每翻新,附近的说书人都不曾得一日空闲,口袋都放不下赏钱了!
蔡伯节后带着家人去到里长另外准备的屋子,屋子经过修缮,已经可以居住了,村民自发的找来一些旧家具让他们先用着,以后有了家私,再更换。
孙阿婆还去讨来两只小鸡仔,让他们养着,以后便能有十只百只,便有了过日子的心了。
罗九重给了蔡伯节三两银子,说是这阵子辛苦钱,毕竟开光仪式比平日人要多得多,是要额外做很多洒扫的活。蔡伯节想推迟,但罗九重说是给他的家人落脚的买米钱,蔡伯节两袖清风,心中有亏,也只好揪心收下了罗九重的钱。又给罗九重磕了头。
闹得罗九重这一日被蔡家人拜了又拜,也无心推辞了,只让他拜完了早点到村中间置办米面,夜了便不能买到便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