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轻荡，新军回港。
此刻，无数的将士在港头眺望，翘首以盼。
新军八万众，即便现在有了两个驻地，每边也有数万之众。
三艘船上的新军虽然胜的抽象、丑陋，但也是众多新军中在训练之中最为优异的一批。
不然第一批捕鲲的海战可轮不到他们。
没赶上第一批的将士，除了遗憾的继续苦练之外，也很想看看这第一次捕鲲会出一个什么成绩。
是依旧延续备倭新军的战绩碾压获胜捕杀归来，还是终遇瓶颈受挫而归？
他们自然是都希望水师好，但训练时朱烈就给他们灌输了没有真正的常胜之师，要谨慎面对每一战并接受战败的可能。
所以，他们自信，但并不自负，依旧保持着平常心静等众将归来。
而当三艘战舰驶回港口之时，众人终是察觉到了战舰之后拖着的“小山”。
“是巨鲲！总兵他们捕鲲成功了！”
刹那间，现场氛围直接爆炸开来。
新军连胜依旧，并没有受挫失败，他们依旧是自成立以来便无往不利的大明利刃！
同时，众人也是不由好奇的伸长了脖子。
鲸鲲，山海经传说中的神兽。
这样的怪物被击杀了，谁不想见识见识。
还有这小山般的体型，该怎么吃好呢？
鲸鲲还未被彻底拉上来，有人的思绪已经飞远。
民以食为天，更何况新兵之前大多都是穷的叮当响一年不见得见一次油水的家伙。
现在这么大一坨肉山摆在面前，会想到怎么去吃它也是在所难免。
毕竟有传言山海经就是古人遗留下的菜谱嘛......
咱们华夏人，是这样的......
“都别给老子愣着，来都来了赶紧上来帮忙！”
一声大吼，将思绪飞扬到口水哈喇子流了一地的新兵拉回了现实，赶紧擦擦嘴角就跑上去帮忙。
该说不说，在海里远望鲸鲲是一回事；真正将它拖拉上岸又是另一回事。
在海里，有海水的浮力，有船帆借风势相助一切都还好说。
到了拉上岸的时候这鲸鲲的恐怖体型和重量才真正让人深切体会到这玩意到底是一个什么级别的怪物。
有大有重，怕是朝着五十万斤去了！
凭普通的人力，真的很难撼动它！
“被这样的家伙整的狼狈，倒也不算太过丢人。”朱烈咋舌。
虽然死了没有活着在海洋中那种压迫感，但整个上岸后的对比肯定是更直观更有冲击性的。
想想他们一群“胆大包天”的货跟这样的大家伙干了一场还真将其干死带来回来，他一时间都有种做梦的感觉。
捕杀的时候热血沸腾嗷嗷指挥，现在想想那一个失误都是粉身碎骨南洋喂鱼的下场呀。
“这些肉，咱们自己也消耗不完啊。”赵本学皱眉的看着庞大的鲸鲲。
五十万斤的巨兽，即便去掉骨架、和其它不能吃的部分，剩下的怎么着也有小几十万斤吧。
一个八万水师，有一半还在另一处水寨，运运都是一个大工程，现在又正处夏日，怕是还没收拾出来给那边送去，这肉就先臭了。
“这有什么，扒皮、去骨、炼油，这些是二位殿下特意要求送进宫的，至于其余的肉留个几万两咱们自己吃，其余的直接售卖了就好。”
“价格不用多高，但要控制一下每人购买的数量，也算是咱们备倭新军代表镇国府代表朝廷回馈百姓。”
“而售卖得来的银子既可以补贴新军也可以给阵亡的将士发阵亡抚恤金。”
“哦对，此番也损失了一批弟兄，咱们不能忘了给予安置。”
“那谁，你回去统计一下具体情况再打报告，本总兵批条子。”朱烈看向一旁的一名备倭新军百户说道。
“是！”
备倭新军捕杀巨大鲸鲲并要低价售卖其肉的消息迅速便在传递开来，一向将凑热闹刻入骨子里的国人那哪能放过如此良机。
都不用过多宣传，百姓们便自发的搬起小板凳......额，是怀着好奇心赶过来买肉了。
“这就是鲸鲲？！”
来到海滩，看到那倒下的庞然大物，许多凑热闹的百姓都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阀门想要一泻千里。
凑热闹是天性不错，但对未知的恐惧更是凌驾于此之上。
此等超出他们认知的事物造成的精神冲击，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承受下来的。
而乡绅、世家之人，此刻也是瞪大了眼。
他们虽然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但年轻时走私出海的可不在少数。
也自然曾在海上或是亲自遭遇或是远远遥望过这传说中的生物。
倒也不是没有胆子大的想要凑上去看甚至将其捕杀。
但无一例外，以他们走私的货船和那点武器装备，面对这等生物那是完全不够看。
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逐渐的他们走私派也对此等怪物敬而远之。
他们走私一次才出动多少船多少人，这些鲸鲲大多都是成群结队的！
脑子有泡呀跟他们死磕。
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
而也正是因为知道这鲸鲲的恐怖，乡绅、世家对镇国府备倭新军才愈发忌惮。
惹不起，丫的这新军发展太快了简直就是变态发育，这要是跟他们死磕上那不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现在朝廷要让镇国府主导搞什么港口试验区开海了，虽然限制多了点可能会影响到家里赚钱。
但最起码不会跟人家对上，多少是处在一个安全的范围内。
或许，是真的可以考虑走上明面正道上来了。
一群老狐狸陷入思索。
当原本的利益不能保证甚至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而自身又没有把握延续下去时，让利缓和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一切为了家族一切为了利益嘛。
该软，就得软。
朱厚炜打死也不会想到，朱烈一个抽象的捕鲸请命，他们简单的为练兵考虑、为上天做准备的材料收集，居然间接让走私势力开始自我收敛，为试验区的推进扫除了一部分障碍。
真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