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些，萧静姝如坠冰窟。
二皇子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昔日丧母，双腿残废，被萧敬烨放弃，要不是她派人多加照拂，他岂能活下来？
沈思卿茫然了，“母亲是说，是二皇子要杀孩儿？”
这、这不可能的。
他们关系这么好。
一直以来，二表哥对他，就像是对亲弟弟一样，不，甚至比亲弟弟还要亲。
萧敬姝怎会不知，沈思卿是怎么想的，“思卿，人心隔肚皮，这些话你要烂在肚子里，千万不能说出去。”
“至于二皇子，你要时刻提防着他一点，但万万不可让他知道，你已经知道他的为人了，知道吗？”
沈思卿颓然，他是不信的，可也找不到更合理的理由否认。
“孩儿知道了。”他失落地讷讷。
萧敬姝见他这样，心情也跟着失落起来，慌忙转开了话题。
“思卿，明日教引嬷嬷要去苏府住下，可要母亲过去坐镇，让母亲盯着她们一些？”
沈思卿想到苏行止，心里的烦闷一扫而空，立刻活了过来，“母亲是想见行止吗？母亲能去自然是好的，我就无需那么担心了。”
那四个教引嬷嬷虽然应承下来，不会为难行止，但他总归还是有一些不放心的。
要是母亲能去，教引嬷嬷不看在他的面上，也得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对行止温和一些。
可转念一想，行止明日要轻薄他……
母亲跟过去，好像不太合适。
可是他好话都说了……
只一瞬，沈思卿肠子都悔青了。
萧敬姝细品着沈思卿的表情，高兴，羞涩，懊悔，痛苦，哀求……她别去。
这小表情……笑死人了。
萧静姝隐隐猜到，思卿这在期待，明日被那小女郎轻薄。
这么有意思，她非得跟去看看。
再来一个当面揭穿，让这傻孩子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
萧静姝半眯着眼睛，“自然是想见的，思卿别担心，母亲此行绝不是去刁难她的，也不是去把关的。”
“唉，这都快到后半夜了，思卿早些回去歇息吧。母亲也要歇下了，明儿才能容光焕发地去见见人。”
沈思卿赖着不想走，却见萧静姝困倦，无奈之下行了一礼，“是，母亲。母亲好好歇息，孩儿告退。”
沈思卿低垂着头往回走。
悔啊！
他就不该多嘴一问。
第二天一大早。
天色还灰扑扑的。
苏行止就被舒怡拉着起床，梳妆清洗。
舒怡摇晃着苏行止，“大姑娘，清醒清醒，长挽嬷嬷说，宫里的嬷嬷一刻钟后到。”
苏行止被冷的一哆嗦，“舒怡啊，这当别人的儿媳，怎么这么艰难？”
京城的早晨冷的不行，她真不想爬出暖和的被窝。
舒怡叹息，“大姑娘就偷着乐吧，就说之前院里的宋女使，她天还黑着就得起来做早膳。”
“到了晚上，要先伺候完公婆，再伺候好夫君，才能睡下。”
像她们这样身份低微的女子嫁人，大抵都要熬上半辈子。
苏行止没有得到安慰，反而不屑的摇摇头。
“舒怡，我们女子的生活，应当和往昔比，而不是和不如自己的人比。在别人的苦难上，获得一些虚假的慰藉。”
舒怡被此话堵的喉咙一噎，“大姑娘……”
苏行止披上披风，“舒怡，以后目光放的长远一些，寻一个好夫家，到时候我还你自由身。”
舒怡哽咽，“大姑娘，你怎么这么好。”
舒怡原以为她这一辈子，只能嫁给家生奴。
然后生一窝家生奴。
后代子孙也要生生世世为奴。
“怎么，舍不得我啊？”
苏行止摸摸她的脑袋，“那留在我身边，当一辈子的老姑娘，我也是能养的起你的。”
舒怡反驳，“才不是……”
苏行止假意伤心，“啧啧，浪费我一片真心。”
腿却先快一步，欢快地往外跑了。
刚才那番话，顺便把她自己也点醒了。
真要装柔弱下去，别人指不定就一辈子当她是个这样的，以后突然变了性情，反倒让人不能接受了。
还不如一早就展露自己的品性，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那这纸婚约就作罢得了。
舒怡在后面追，“大姑娘，你别跑啊，要端庄啊！”
这跳脱的模样，要是给外面的人看到了，可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