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三道旨意,太牛想说说古代帝王的下旨。我们平民百姓往往觉得皇帝金口玉言,口出为敕,口含天宪。皇帝如果心血来潮,或者想办某一件事,就会喝一声:“传——拟旨!”然后口授一道圣旨,一经拟旨,谁敢有异议就是“抗旨不遵”。假如你相信这是真的,那你就被专家们带进阴沟里了。中国的某些专家啥事能干、啥话能说。事实上,君主的诏书从草拟到生效,通常需要经过非常严密的程序。我们以宋朝为例,来看看正常情况下“圣旨”的出台流程:所有的圣旨,都是以君主的名义发布,君主当然有权力直接授意拟旨,但却是宰相机构先将意见写成札子,然后廷臣合议,廷议之后,再进呈皇帝,获认可,再授意草诏。
不管这旨意是来自皇帝本人,还是出自宰相机构,按照宋朝的制度,当它进入草诏的程序,一般都归中书省的中书舍人(元丰改制前为知制诰)起草,并不是说皇帝指定哪一个亲信太监大笔一挥就成。
元丰改制后,中书舍人的职责有二,一为“制词”,即根据皇帝的旨意(这叫“词头”)起草诏书。但宋代的中书舍人又有一项特权:如果他觉得“词头”不合法度,无论这词头出自皇帝的意思,还是宰相的意思,他都可以拒绝草诏,这叫做“封还词头”,是宋朝法律明确赋予中书舍人的权力:“事有失当及除授非其人,则论奏封还词头”。宋仁宗朝时,蔡襄当知制诰,“每除授非当职,辄封还之;帝遇之益厚”。
中书舍人若“封还词头”,而皇帝又固执地非要下诏不可,那么可以由次舍人草诏,但次舍人同样可以“封还词头”。理论上,只要中书舍人达成“拒不草诏”的一致意见,该诏书便会被扼杀于萌芽状态。
不妨来看一个例子:宋神宗熙宁三年(1070),参知政事王安石欲将自己的亲信、新法的支持者李定破格提拔为监察御史,皇帝也同意了。但李定这个人人品很坏,声名很臭,知制诰宋敏求即拒绝起草任命李定的诏书,封还词头,并于三天后辞职;接替他的另外两名知制诰苏颂、李大临,也以“爱惜朝廷之法制”为由,再次封还词头。为让李定顺利通过任命,神宗与王安石免去苏颂与李大临之职,任命听话的人当知制诰,总算将李定弄进中央政府当了御史。
如果负责草诏的中书舍人认为词头并无什么失当,或者他懒得多事,便会将诏书起草好,进呈皇帝“御画”(签署画押),“录黄”(抄在黄纸上)。但这不代表诏书就能够顺利地颁发下去,还要经中书舍人“宣行”,这就涉及到宋代中书舍人的另一项职权:“授所宣奉诏旨而行之”。
由于草诏的中书舍人与宣行的中书舍人未必是同一个人(因为中书舍人是轮值的),如果宣行的中书舍人认为诏书不当,他还有权继续拒绝“署敕行下”,即拒绝在录黄上签名,实际上就是驳回诏书。元佑元年(1086)七月二十九日,时任中书舍人的苏轼就驳回了一道计划“给散青苗钱斛”的录黄:“所有上件录黄,臣未敢书名行下。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如果负责宣行的中书舍人并无异议,便可签名表示通过,这叫做“书行”,再由中书省长官(宰相)署名,发至门下省审核。
负责审核录黄的门下省机构是给事中(元丰改制前为“封驳司”)。给事中如果认为诏书不当,也有权力封驳。宋代给事中封驳诏书的权力也是法定的:“若政令有失当、除授非其人,则论奏而驳正之。”即将录黄驳回去,不予通过。给事中如对录黄没啥意见,便签署下自己名字,表示审核通过,这叫做“书读”。给事中若未“书读”,门下省长官(宰相)先签名,则为“违制”。显然,中书舍人不“书行”、给事中不“书读”,都对皇帝的圣旨构成了合法的封驳:“凡事合经给事中书读并中书舍人书行者,书毕即备录、录黄过尚书省给札施行。如不可行,即不书而执奏,谓之缴驳。”
一道诏书经过中书舍人“制词”、“书行”与给事中的“书读”等三道关卡之后,如果都没有发现问题,就可以成为正式的政令,交给宰相机构的分支——尚书省执行了。
但这里我们还要补充一点:作为正式政令的诏书,必须有宰相副署。宰相如果不副署,诏书也无法生效。北宋初乾德二年(964),范质等三位宰相同日辞职,宋太祖随后任命赵普为相。但在颁发任命诏书时,就碰上了一个程序上的大麻烦:诏书没有宰相副署,不具备法律效力;而范质等宰相又已经辞职。太祖想从权,对赵普说:“朕为卿署之可乎?”赵普回答皇上:“此有司职尔,非帝王事也。”最后,还是由领有“同平章事”(宰相)衔的开封府尹赵匡义副署,才签发了这道诏书。
诏书生效之后,如果再发现诏书有失当之处,该怎么办?还有最后一道关卡——台谏。台谏拥有论列政令得失、审查诏书乃至追改诏书的法定权力:但凡“诏令不允、官曹涉私、措置失宜、刑赏逾制、诛求无节、冤滥未伸,并仰谏官奏论,宪臣弹举”。
说到这里,我要将前面提到的李定那个例子补述完整:宋神宗与王安石虽然通过更换知制诰的办法,终于如愿以偿地将李定任命为“监察御史里行”,不过也别高兴得太早,御史陈荐、林旦等人随后又以李定拒绝为母亲丁忧为理由,展开对李定的弹劾,最后迫使李定狼狈辞职。
现在我们可以总结出宋朝时一道诏书的出台程序了:皇帝授意词头——中书舍人起草——录黄行下——中书舍人宣行——给事中审核——宰相副署——台谏弹劾。
在整个流程中,各个环节都可以驳回,对君主的权力构成制度性的监督与制衡。以为皇帝就可以口含天宪,随口拟旨,那只是揣测想象而已,并非事实。
当然,宋代的君主也可以绕过中书舍人草诏、给事中审核等法定程序,也不用宰相副署,直接下诏,这叫做“手诏”、“内降”、“内批”。历史上也不鲜见。然而,这类私旨在法理上并不合法,所谓“不由凤阁鸾台,盖不谓之诏令”也;政府也完全可以拒不执行,“凡不由三省施行者,名曰‘斜封墨敕’,不足效也”。宋仁宗朝时,宰相杜衍对皇帝私自发下的“手诏”,一概不予放行,“每积至十数,则连封而面还之”,皇帝也拿他没办法,只好称赞他“助我多矣”。
从圣旨的出台程序来看,我们可以说,在政治正常时期,宋朝的君权是受到多重制度性制约的,皇帝不大可能“有权就任性”。
总之,不管皇帝是不是“有权就任性”,我李铁牛在“三案”中白得了私宅一处、纹银五百两。
于是,殿前司同僚免不了撺掇梁太尉,叫我李铁牛请客。请吧,赏银五百两,能花几个钱?梁太尉自己也是这次“三案”的直接受益者,白嫖私宅一处,比铁牛的地段还好。他也不好白吃白喝,于是,直接表态,殿前司所有高级将官奖酒饭一顿,所有低级军校及兵卒均赏普通饭菜一顿,费用由殿前司小金库开支。这就皆大欢喜了。我也高兴,本来准备破费百十两银子,这样倒好,不出钱,还白吃一顿,怎能不高兴?我傻?
于是,带头大赞梁太尉高风亮节。梁太尉也一时民意飙升一大截。他也高兴,出公家的钱,买自己发声誉,何乐不为?我铁牛都不傻。他能傻?
我们轮流恭维梁太尉一顿之后,将官们便都打发侍卫兵卒回去传信,今晚和侍卫们不回家吃了,要陪梁太尉和同僚们进馆子。我还叫梁一刀安排人去问,李二将何巧儿母女赎出教坊司了没有?否则,夜长梦多,恐叫旁人先赎了去。
梁一刀听了我对他的私事这么上心,感激得热泪盈眶。我一脚下去,骂道:“狗娘养的,看你那怂样!现在做了我副殿帅的侍卫首领了,还这样没血性?万一让旁人先赎了去,爷给你再赎一个回来得了!”
梁一刀回道:“我就要何巧儿一个!再赎回来十个八个,和我没关系,李帅您留着,我一个都不要!”
我骂道:“滚出去打发人快些去问,问迟了,叫别人先赎了去,别怪爷没提醒你!”
梁一刀急匆匆跑出去了。其实,我并不担心谁会真的先赎了去,人在我府上,还怕怎的?不过是收买人心罢了。铁牛做了高管,也知道御下之策了。
下下衙时间到了,殿前司不值班的官兵们开始互相吆喝着,去指定的酒肆饭庄吃喝。今晚不值班的今晚吃,今晚值班的明晚换班吃,总之,梁太尉要求必须两天内轮流吃完,不然,喜庆气过了,还算庆功饭?
别的中下级将领吃什么我不知道,但我们这顿吃的是开封最出名的小吃——灌汤包子。您可能听了会大笑一番,认为梁太尉这么大的官员请客,请的竟然是灌汤包子?不太符合梁太尉的身份。我告诉您,您真的不了解宋朝,不了解开封。北宋的灌汤包子可金贵着呢!一般人吃不起,就是官员也一般不敢吃,只有富商和高官才敢经常吃。北宋的灌汤包子有多贵呢?
我先说说北宋灌汤包子的的做工。灌汤包子就是将大骨或肉皮长时间炖煮,撇去浮沫,滤净油腻,熬出胶原蛋白,熬成一锅满是胶原的浓汤,待温度下降,浓汤凝结,变成半透明的“水晶脍”(后世称之为“皮冻”。别看后世的您觉得吃个“皮冻”那是小菜一碟,但在宋朝那绝对是高科技的山珍海味),把皮冻切成小块,与肉馅儿一起包成薄皮大馅的包子,放在铺满松针或荷叶的小笼屉里蒸熟。这时候,皮冻彻底化开,在小笼包里出不去,将包子撑得鼓鼓的,轻轻一按,花枝乱颤,咬上一口,汁液飞溅,感觉不是在吃包子,而是在喝汤。
灌汤包子也不是开封特产,全国很多地方都有。特别是扬州的蟹黄汤包,皮薄汤多,馅儿更鲜,样子更好看,无论是工艺水平还是制作成本更佳。汤包的关键自然是“汤”,馅里没汤,不配叫汤包。高档灌汤包的汤汁来自于“水晶脍”,低档灌汤包的汤汁来自于动物油———动物油受热融化,同样能冒充汤汁,唯一的遗憾是过于油腻,不利于健康。
北宋都城街市上常年出售“灌浆”,此灌浆正是后世的汤包。宋代曾敏行在《独醒杂志》讲了一则与蟹黄汤包有关的故事:说是宋徽宗崇宁年间,蔡京当宰相的时候,某天请几百个下属一块儿吃饭,吩咐厨子做“蟹黄馒头”,饭后厨子算了算账,“馒头一味为钱一千三百余缗。”单做蟹黄汤包就花了一千三百多贯。当时米价一千二百文一石,宋朝一石米重约六十公斤,据此可以估算出一贯铜钱的购买力等于人民币二三百元。蔡京一顿蟹黄汤包消费一千三百多贯,折合人民币三十多万元。当然,一顿三十多万元的汤包不是蔡京一个人吃,是几百个人一块儿吃。但即使几百个人一块儿吃,一顿蟹黄汤包消费三十多万元也不是个小数字。
曾敏行也没有写明蔡京的下属共有几百人?,我们假设,共有三百名下属吃饭,这一顿饭每人平均饭钱就高达一千元左右。您还敢嘲笑梁太尉这么大的官员请客,请的竟然是灌汤包子?
总之,我们平时也吃不上灌汤包子,有公款请客,自然放开肚皮吃,吃饱了还要喝酒。吃喝了一晚,本没有我什么事了。但次日梁太尉派人通知,受第二批将官邀请,次日的晚宴由梁太尉和我再次作陪。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不就是个吃吃喝喝的事么,我铁牛腹大肚圆,抄抄写写的事干不来,吃喝那一定胜任,而且还能为梁太尉代酒一二。
傍晚,叫侍卫再次回去传话,今晚和侍卫们又不回家吃了,还要陪梁太尉和同僚们进馆子。家里人也理解,做官么,不就是陪吃陪喝?有的人还要陪睡。但妻妾知道我铁牛长得丑,也没有那个女领导愿意叫我陪睡,这就放心了一大半。所以,古人云:“丑妻薄地家中宝。”丑夫也是。
可是,酒饭才吃到一半,进来一名侍卫,将梁太尉的卫队长胡一鸣叫出去。很快,胡一鸣进来凑到梁太尉耳边悄悄说了几句。梁太尉便站起来说道:“诸位,宫里来人,本帅和李帅不再作陪,大家吃好喝好,不得醉酒闹事!”说完,对着我说:“李帅,我们走吧。”
我也不知什么事,酒坛子刚烧热了,才想着好好喝几杯,就要跟上人家梁太尉接见什么宫里人,心里老大不高兴。但不高兴归不高兴,可脸上不能表现出来。人家领导愿意叫你作陪,这就是信任。你还想矜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于是,匆匆走出来。梁太尉小声道:“进宫!”车马侍卫便都朝着皇宫里赶去。
按照惯例,这时候,城门、宫门均已关闭。日落之后,夜幕降临,京城的各道城门和宫门都紧紧地关闭着,仿佛一道坚固的屏障,将内外隔绝开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城中的喧嚣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宁静与寂静。但有传旨太监引导,必已通知城门、宫门守将等候。果然,一个小太监早已守在皇城下,护卫太监出来的禁军向上抛出令牌,喊道:“梁太尉已到,请速速打开城门!”守城的将领们不敢怠慢,巨大的城门缓缓地打开,发出了沉闷的声音。在门打开的那一刻,一道明亮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城门。紧接着,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出,马车的装饰华丽而庄重,上面镶嵌着金银珠宝,闪耀着璀璨的光芒。马车的周围环绕着一群护卫,他们身着华丽的铠甲,手持锋利的武器,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在马车的后面,跟着一队骑兵,他们骑行在黑夜中,仿佛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整个队伍整齐有序,威武雄壮,展现出了一种无与伦比的气势。这是禁军护卫接引太监引导我们,也是预防不测。我们一行进了城门,城门便又很快紧闭。内城亦是如此,宫门查验更严。随着马车的前进,我们一行人穿过了城门,进入了内城。内城的景象与外城截然不同,这里是皇宫的核心区域,宫女和太监们穿梭其间,忙碌地进行着各种日常的勤务。在宫门口,我们再次接受了严格的查验。宫门的守将们仔细地检查着我们的身份和令牌,确保没有任何闲人能够混入宫中。他们的眼神严厉而锐利,仿佛能够洞察一切。在确认未携带任何武器后,我们才被允许进入宫门。宫门关闭时发出了沉闷的声音,这声音仿佛是一种警告,提醒着人们皇宫的威严和神秘。进入宫门后,我们沿着一条宽敞的走廊前进。走廊两旁的烛火照亮了前行的道路,使整个宫廷显得更加阴森。宫女和太监们低眉顺眼,轻声细语,仿佛害怕惊扰了宫廷的宁静。
我们穿过一层层的宫门,不断深入宫廷的内部。每一道宫门都有重兵把守,他们手持长枪短刀,威风凛凛,只许梁太尉和我进去,其他侍卫均被挡在宫门外面。这是宫廷的规矩,也是一种安全措施。梁太尉和我相继而行,他的步伐稳健而坚定,显示出他作为一位权臣的自信和威严。我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心中充满了疑惑。穿过了最后一道宫门,进入了皇帝的寝宫。这里是整个宫廷的中心,是皇帝的起居之所。
宫门旁守候的太监迎了梁太尉和我,带到寝宫里的御书房。“李叔叔”早已守候在御书房门外,见了我俩,格外热情,笑道:“两位大人到了?快快进去,陛下等候多时了!”
于是,我们一前一后进了御书房,刚要跪拜,皇上赵佶笑道:“二位爱卿,御书房不必行此大礼,平身吧!李公公,看座!”
“李叔叔”急忙搬来一张矮几,叫梁太尉坐。我不敢托大,主动为自己搬来一张矮几,大大咧咧坐下来。赵佶笑道:“李将军不拘小节,不慕虚名,这脾性好!这里就是个私下会面,就该不必拘谨!”
梁太尉也笑着点头。我则在心里想,你赵老头说得好听,我是揣摩你尚喜欢我,才不拘小节,假如有一天惹怒了你老人家,你还不是一样要砍我脑袋!
梁太尉道:“不知陛下深夜招臣前来,有何要事?”
赵佶笑道:“也无甚要事,就是三大要案结案,朕心甚安,想和二位爱卿闲聊几句。”
梁太尉笑道:“原来如此,我以为有甚大事。既然如此,那便放心了。”
赵佶笑道:“也不是纯粹无事,就是三大要案结案,朕心安了,就想再出宫,微服私访。”
梁太尉笑道:“也是。三大要案结案了,皇亲国戚和一应官员想来不会再起什么幺蛾子,微服私访也是时候了。”
赵佶笑道:“这么说,太尉也同意朕出宫微服私访?”
梁太尉笑道:“陛下口谕,老臣怎敢不遵?”
赵佶笑道:“太尉比蔡京、童贯等权臣更懂朕之心意!”
梁太尉笑道:“不知陛下想何时出宫?”
赵佶笑道:“择日不如撞日,明日如何?”
梁太尉笑道:“谨遵圣意!待老臣回去准备妥当,再行禀报。”
赵佶笑道:“那便如此,二位爱卿请回吧!”
梁太尉笑道:“臣等告退!”
赵佶笑道:“好了,去吧!”
从头到尾,我李铁牛没说一句话。没我什么事,叫我半夜作陪为何?还不如和同僚们喝个昏天黑地。
告别“李叔叔”,出了皇城。梁太尉邀我上了轿子,悄声道:“此事还是保密为重!明日仍按前时安排,仍以李帅督军为名,率领两千神臂军打前站,一人双骑,多带神臂弩、床弩,以备不测;关猛帅所部“鸳鸯阵”军和大内宿卫禁军分别便装隐卫。你半路上等候,我与皇上趁机混进你的中军队伍。想来不会有事吧?”
我道:“已有上次演练,必定万无一失。不知陛下想去何处?”
梁太尉道:“这个尚且不知,待明日禀过陛下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