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林从中堂里出来,一眼就瞧见院子角落处的司欣儿。
跪在那里,无声地落泪。
孟子林叹息了一口气,轻轻地来到了司欣儿的身边。
同样也跪了下来。
“欣儿,是不是想念你的双亲了?”
平民意味着什么,孟子林很清楚,司欣儿激动的心情,他更看在眼中。
“郎君,我父母一定会为我高兴的,他们希望我好好地活下去”
司欣儿擦拭着眼角,哽咽地说道。
孟子林望着司欣儿眼眸下的那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心疼又喜欢。
前世三十年光棍,今世抱得美娇妻,怎么看,都是那么的顺眼。
“欣儿,从今天起,你不必再躲在家里,你想去哪便去哪,你已经是平民的身份,无人再敢轻看你”
“欣儿,嘿嘿,来,吃块糖”
孟子林从怀里拿出一块糖来递到了司欣儿的嘴边。
“甜,真甜,郎君,我好多年没有吃过糖了”
司欣儿破涕为笑,望向自己的郎君,满眼都是幸福的笑意。
一桌美味儿,足以将孟家父子三人吃的十分开心,孟先生看向孟虎。
今晚孟子林编瞎话,说孟可要和孟虎谈婚约,他向来都不怎么正眼看向孟虎。
不过,今晚看着孟虎那憨憨的样子,倒是有股说不出来的心情。
“子林,我们就跟着你干,自家兄弟,一定不会让你烦心”
“你好好教我们……”
大康小康吃的开心,喝的也开心,三十文钱,要比力工还要多十文。
连酒喝到嘴里,兄弟俩都觉得是那么的甜蜜。
“不好啦,不好啦,孟先生,不好啦”
正在此时,院门口传来急急地喊声。
接着,一位村中壮汉跑了进来。
“孟先生,不好啦,栓子被山里的大虫咬啦,你快去看看啊”
那壮汉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
他是去了孟先生的家里,又跑到孟子林的家里,急上蹿下跳。
孟先生一听,起身向外跑去。
作为村长,整个村中的大小事务,他都要亲力亲为。
大康小康也没有犹豫,跟着跑了出去。
“哥,我过去看看,栓子被大虫咬啦,这可怎么办呐,栓子娘就这么一个儿子,栓子爹去年刚刚病逝了”
“让栓子娘怎么活呐”
孟虎紧皱着眉头,说完也跑了出去。
孟子林从中堂出来,此时的司欣儿,也从卧房里出来。
她已经吃饱了,正待在卧房里,抱着那个户册怎么看都是那么的爱不释手。
“郎君”
司欣儿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儿,满脸诧异地看着孟子林。
“欣儿,栓子被大虫咬了,你待在家里,我去看一看,不用害怕,你现在是平民”孟子林安慰了司欣儿一句,接着向院外急走而去。
栓子还是个半大小子,好像才十二三岁的样子,父亲去年病逝,只留下栓子娘母子俩相依为命。
这些,孟子林的原身倒是知晓不多,孟虎对村里之事儿了解最深。
碰到这种事儿,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聚集在了栓子的家中,里三层外三层将院子都围的满满当当。
倒不是过来看热闹,个个脸上都透着急切的表情。
孟子林看到这一幕,倒是感慨这个宗族的团结。
大家都姓孟,谁家出了什么事儿,全村人都跟着着急。
屋里传出栓子娘撕心裂肺的哭声,听的所有人都暗自神伤。
“这下完了,被大虫咬了,可是活不下来啊”
“前年隔壁村也是被大虫咬了,一晚上人就没了”
“可不是嘛,你说让栓子娘怎么活呐,就这么一个儿子”
村民们低声地议论着,谁也不知该怎么办。
郎中从里面出来,孟先生拉着他,显然,他已无回天乏术。
即便栓子娘跪在地上求他,也无济于事。
孟子林挤过人群,进了里面的屋里。
没有人敢进来,估计都不敢看向那血腥的场景。
孟子林仔细瞧了瞧,只见床上躺着的少年栓子,已经重度昏迷。
而他肚子那里,一个大大的血窟窿赫然醒目,看者无不转过头去。
孟子林不是医生,可是,眼下不能见死不救,瞧那肠子,都已经露了出来。
不行,死马就当活马医吧,郎中都判了死刑,能不能救下来,就看栓子的命了。
“孟先生,孟先生,大康哥”
孟子林大声地喊着。
孟先生在外面听到,赶紧跑了进来,大康小康以及孟虎也跑了进来。
“孟先生,栓子已经重度昏迷,现在必须给他做手术,我来不急解释,你们都听我的”
孟子林大声地说着,
“子林,你别瞎说啊,郎中都无力回天,你想干什么?”
孟先生正头痛着,看到孟子林在这里说什么听不懂的手术之类的话,赶紧吼道,
“孟先生,栓子娘,栓子现在也是在等死,我想试一试,总归一个死,万一有救呐,听我的,虎子,去准备酒,还有刀,再拿些棉线,针……”
孟子林知道,现在时间就是生命,虽不是医生,但前世了解的知识还是到位的。
栓子这是被咬了,并不是什么内疾,孟子林也就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虎子赶紧去准备,大康小康也吓坏了,手忙脚乱的跟着做着准备。
“什么?子林那个书生要救栓子?”
“手术是什么?子林要干什么?”
“真是瞎胡闹,以前大门不出的孟子林,现在胆子怎么这么大了?”
“不好好安慰栓子娘,小年轻说什么大话”
外面的村民听着,个个都小声地议论着。
司欣儿有些不放心,她对盘孟村不了解,但她听着声音的方向,也来到了栓子家中。
里三层外三层的村民,她都不认识,可是就没有见到孟子林。
村民们看到了司欣儿,有的窃窃私语,该是认出了她。
司欣儿焦急自己的郎君,从人群里挤过,也来到了屋里。
一眼就看到孟子林正在拿着针线,在栓子的肚子上像缝补衣服那般。
司欣儿都不敢瞧,可是,整个屋里静悄悄的,谁都大气不敢喘。
司欣儿缓了缓,看到孟子林额头上浸出紧张的汗水,也就凑了过去,拿出手帕为孟子林轻轻擦拭。
“郎君,我不害怕,我给你擦汗”
这一幕,屋里的人看到了,外面的人也听到了。
孟子林很紧张,他忍住恶心,忍住不适的感觉,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缝补,手上就算沾满了血,无法直视,他也没有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