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似乎也不想说实话,说话的语气吞吞吐吐,听起来明显不正常。
“做工咋能欠这么多钱?”整整几千块钱的窟窿,要不是实在瞒不住了,苏大根也不会闹的让陈丽知道。
陈丽显然觉得这事儿不太光彩,但是问的人是弟弟,想了想还是没有瞒着:
“是你姐夫不小心害了他的工友……别人说给钱才能私了,不然你姐夫就要进去……小北,你也知道家里就这么一个男人,要是你姐夫进去了,我们一家孤儿寡母的怎么活啊……”
陈丽嘴里的害人,肯定是不小心害人失了性命。
陈北仔细一想,确实只有这个说法能弥补这么多钱的缺口,也能唬住六神无主的陈丽。
但是因为前世知道苏大根是什么人,陈北根本不会轻易相信。
他只道:“大姐,这种事情当心姐夫是骗你的,这样,你先在这里玩两天,我有些有门道的朋友,让他帮忙打听一下。”
这些当然是假的,陈北只是想看看苏大根是不是现在就是赌钱输了:
“毕竟这事儿就算是真的,也要谨防别人拿了钱还要去举报,谨慎点总没错。”
陈丽这几天一直处在精神高度紧张之中,听见陈北这么说,她顿时就松了一大口气。
然后眼眶都红了:“小北,还好有你,这事儿实在是麻烦你了,大姐没什么本事,只能拖累你……”
“大姐,你别说这些,咱们都是一家人。”边上的姜妍立马安慰。
陈北于是找到姜康,告诉了他去哪里问,姜康这人脑子灵活,不用两天就把消息打探了回来:
“姐夫,查到了,这个苏大根可是那里面的常客,都说他前段时间手气不好,输了不少钱。”
手气不好,输了不少钱?
那肯定就错了不了了。
陈北肯定了心中猜测,抽时间将这些都告诉了陈丽。
陈丽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初听闻的时候脚软手软,险些摔倒。
好不容易在沙发上坐定,人也微微颤抖,自己缓了好半天才能开口:“小北,你真的看仔细了吗?”
她是苏大根的枕边人,苏大根最近有什么反常她最了解了。
从前段时间开始,她就察觉苏大根开始频繁往镇上跑,而且脾气愈发阴晴不定。
心情好的时候还能对家里的人笑脸相迎,要是哪天他阴沉着脸回来,家里的孩子不懂事做了什么,他能下毒手打一顿。
因为这事,家里的孩子们都怕他,平时轻易不和父亲亲近。
就怕什么时候父亲心情不好下死手打他们。
之前陈丽没有多想,只是觉得丈夫的心情愈发难以揣摩。
知道现在仔细想想,可不就是像打牌输赢时候的心情么?
当他心情好的时候那就是赢了钱,心情不好肯定就是输了。
这段时间他不仅心情不好,而且晚上半夜三更辗转反侧,这在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陈丽神经大条,加上苏大根这段时间一直都不正常,所以压根没朝着这方面想。
她每天干农活很累,回到家里还要操持家里,好不容易收拾完只想赶紧睡觉,疏忽了对丈夫的关心。
刚才她说出的借口都是苏大根主动坦白的。
陈丽的泪水早就在家里流干了,这会儿来深市,一心想着要把债务还清。
他们夫妻俩有手有脚,虽然这些钱很多,但是几十年难不成还还不清么?
谁知道真相居然是这个。
“看得很清楚。”陈北从不怀疑姜康的办事程度。
从这么久姜康在他手下就能看出来,他虽然年轻,办事却非常缜密。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事情,势必经历过好几番查证。
如果不是有确切的把握,他不会轻易把这事说出口。
陈丽的最后一丝侥幸消失,瘫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正是情绪崩溃的时候,这种时候谁规劝都没有用,需要给她时间让她慢慢消化。
陈北庆幸大姐这次来深市找上了自己,这些苦痛姐姐可以不用一个人担着。
他是家里的长子,两位姐姐从小对他疼爱有加,等两位姐姐嫁出去之后,他就是姐姐在娘家最坚实的后台。
前世他根本没尽到的业务,这一世一定不能再重蹈覆辙。
好在现在二姐已经步入正常的流程,只是大姐这边才刚刚开始。
因为有三个外甥,那边的事情还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办。
或许只有等李芬和陈胜利回来,两边人商量商量才知道。
晚上的时候,李芬和陈胜利在桌上得知了这个消息。
李芬这个暴脾气,当场就骂了起来:“没什么用,还跑去赌钱!大妮,你就别回去了,把三个外孙都接来,你跟着妈住在一起,以后咱们多开一家店,你们几娘母的生活费就出来了。”
现在还能买房子,李芬愿意自掏腰包给大女儿来一套,也不让她随时跟着赌钱的人生活在一起。
这样的人戒不掉,随时都想着去,让人怎么放心?
李芬也不想原谅这个女婿!
明知道家里有孩子有媳妇,输了这么多钱,这是不给人留活路呀!
“要不是你弟弟有出息,拉拔着咱们这一家子都好起来了,这些钱把我们全部压垮都凑不齐!”
李芬见陈丽不说话,恨铁不成钢:“你妈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要是你自己立不起来,不愿意带着外孙们走,你就回去过你的苦日子去,别来我眼前!”
“妈!”陈丽看了看李芬,又看了看陈北,忍不住哭了:“我跟着来深市!我不回去了!我一定会好好跟着妈学习!”
她妈说的对,既然弟弟拉拔了全家,自己也要好好珍惜弟弟创造的条件。
她这辈子这样没什么,几个孩子不能跟着这样的爸爸!
“这还差不多!”李芬说:“明天你就回去把三个外孙接来,还在这样的家里当黄牛做什么?”
陈北立马说:“大姐,我陪你去。”
陈丽有公婆,想把孩子接走估计没那么容易。
陈北怕他们又有争执,重复上辈子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