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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1 前尘往事

爷爷坐在床沿,双手撑在膝盖上,月光从窗外探进来洒在他满头的银发上,显得他更加无奈和沧桑。

爷爷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从何讲起。他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孙女,良久,摸了摸格格的脑袋,格格看到他眼里含着泪花。

男儿有泪不轻弹,爷爷前几年出车祸受了很严重的伤,做了好几个大手术都不曾红过眼睛。

如今已经年近九旬,回想自己年轻时经历了妹妹和妹夫的惨死,好不容易盼来了格格,费尽心机想要改变格格的人生,想让她当一个平凡的女孩,平平安安过完一生,没想到最终还是无法逃脱宿命。

他也许在想,在他有生之年,会不会再次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可是格格无法给他答案。

爷爷:“你妈妈给我打电话了,她说你知道启星的事了。”

格格:“是的,爷爷。”

爷爷:“嗯……”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安静到格格都能清晰听到窗外蝉鸣和前厅收拾碗筷的声音。

“我和姑奶奶很像吧。”

格格开口打破了寂静的氛围。

爷爷:“嗯,很像。不,在我心里,你就是她。哎……你叔伯他们不懂,他们以为神力降临是恩赐,根本不明白这其实是诅咒,我更希望你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格格:“事已至此,我做好准备了,爷爷你都告诉我吧。”

接着爷爷开始娓娓道来:

“我从小就听我的长辈说,我们家会有神女的后代轮回转世到我们家。我们家族和神女签订了契约,只要保护好她的孩子,让她生生世世都能平安健康的长大,度过轮回,她就会庇佑家族里的子子孙孙,每十三年一次的家祭也就是在告诉她,我们有在认真履行承诺。

每一世轮回的人,我们都会把名字刻在玉牌上,放在神女像的旁边上香,让她放心。这千年来我们一直照做,家族不算大富大贵,但是总能化险为夷,子孙绵延,这也就成了我们的信仰。

启星的前世是我的姑奶奶,当时列强侵略我们的国家,我姑奶奶本想用自己的能力驱赶外敌,但是张叔的师傅阻止了,说这样会涉及到太多的因果,不仅不能帮到本国的人,还会被敌人抓走当作武器对付自己人,千万不要去考验侵略者的人性。我姑奶奶没有听,她以为默默的做不让别人发现就可以,所以制造了一些极端天气来阻止敌人的进攻,谁知道家里出了叛徒,出卖了她。

我爷爷带着她东躲西藏,但是敌人一次次的来家里烧杀抢掠的威胁,要求交出我姑奶奶。她知道自己迟早会被抓走,她不想连累其他的人,就锁了玉佩,也锁了自己的能力,在敌人把屠刀伸向我爷爷脑袋的之前以命换命,被敌人带走了。

被敌人抓走后,她因为玉佩的关系和强大的意志一直不配合他们。敌人为了让她屈服,对她施刑,施暴,最后用她做人体实验,把她活活解剖了,还把她解剖的尸体扔在了城门口,狗日的东西!咳,咳,咳。”

爷爷太过激动,又开始咳嗽,格格赶紧帮他拍拍背顺气,等缓过来后他抬手让格格坐下,格格点点头继续听他说。

“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我听我爷爷讲起我也是悲愤不已!后来张叔的师傅临终前交代张叔,神救不了世人,如果世人自己不醒悟,神的能力,就是他们追权求利的工具,让张叔一定要找到办法保护好我姑奶奶的转世。我快要十岁的时候,小星出生了,她出生那天雷雨交加,我爷爷和父亲在看到启星的那一刻就知道我姑奶奶转世成功了。

我们全家都对姑奶奶的气节佩服至极,她转世以后战争也接近尾声,我们发誓要给启星最好的生活,张叔也决定帮她尽快掌握自己的能力,主要是希望她可以保护自己。

小星很聪明,能力也很强,张叔说,她对能力的掌控比我姑奶奶更得心应手,也不知道当年她都经历了些什么,反正成为小星以后明显能力更强,而且人也成熟稳重了很多,虽然性格还是很冲,但是做事情不会像以前那么冲动。

当时国家才刚刚稳定,实际暗流涌动,为了保护她,我们家商议以后决定和国家合作,张叔之前参了军打了仗,正好他了解情况就由他负责了当时的工作。我们当时也问过小星的意见,她说她愿意为国家献身,所以从她十岁开始,大部分时间都在和政府机关合作,开发她的能力,并且保护她不被敌人发现利用。

就这样她一边读书,一边配合实验长大了。有一次我们去渝州看父母,晚饭后我和她在江边散步,碰到了被一群恶徒抢劫勒索的李舒。你姑爷爷看着高,实际就是个文弱书生根本反抗不了,你姑奶奶跟你一样脾气直,看不惯这种恃强凌弱的事,上前阻止,哪知道那群人变本加厉还想对你姑奶奶行不轨,你姑奶奶当场就引雷引雨要惩罚他们,我害怕事情暴露,当场就大喊有鬼!有妖怪!天气突然变化,那些抢劫的人一点没怀疑,全都吓坏了,扔下包大喊闹鬼了就跑。没想到你姑爷爷也因此和小星一见钟情了,最后他们结了婚,哎……”爷爷说到伤心处,忍不住的流泪。

格格:“后面的事,我大概都知道了,我去先锋机床厂看过了,也问了不少的人。”

爷爷有点吃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格格如实招来:“有一段时间了,我遇到李舒的转世了,而且我们之前在一起了……”

47.2 魃

爷爷简直被格格惊得说不出话,为了不让他担心格格继续解释道:“但是,我们已经分手了,他变了很多,他不再是以前那个李舒了,现在他是一个可以保护其他人的警察。”

“好好好,那就好,那就好。”

爷爷自言自语喃喃道,格格不知道他是为他们分了说好,还是发自内心的为曾经的妹夫如今不再柔弱不能自理而感到高兴。

格格:“爷爷,其实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想找你们要答案,但是我更害怕答案。这次回来,我承认我就是来了解事情真相的,爷爷,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想再选择逃避了。”

爷爷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格格:“爷爷我有几个问题我想问问您。”

爷爷:“你问。”

格格:“您说神女的能力是驱赶风雨,为何我们轮回转世的人都是呼风唤雨了。”

爷爷:“你听说过旱魃的故事吗?”

格格:“听说过,黄帝的女儿,有说她是僵尸鼻祖,有说她是女战神的,版本太多了。”

爷爷:“你听听我们家的版本吧,就当是听故事了。”

格格:“好,我听您讲。”

爷爷:“相传旱魃是黄帝的女儿,原名魃,她出生那天天上都是七彩祥云,黄帝高兴极了,觉得女儿的出生是祥瑞之兆,于是着女儿去昆仑山拜见西王母。西王母看到魃之后告诉黄帝,此女非一般寻常人,恐会引来战争,但是此女天赋异禀可战无不胜,只要黄帝把女儿交给她亲自教导,等日后大战来临之时再把女儿接走,就可以助他赢得战争。

黄帝听后高兴极了,就把魃交给了西王母,自己下了昆仑山。多年以后,蚩尤部落和黄帝爆发了战争,黄帝眼看就要落败,突然想起还在昆仑山上的女儿,就带着人亲自上昆仑山上去迎接。

西王母听闻叫人把魃带到了黄帝面前,魃身型消瘦,穿着青衣斗篷跪在父亲面前不敢抬头。黄帝以为是她不想认他这个父亲,就向魃解释当年为何要把她留在昆仑山上。魃听完后终于抬起了她的头,瘦骨嶙峋,青面,黑瞳,像个怪物,完全不是那个当初黄帝交给西王母时粉雕玉琢的婴儿,黄帝震惊不已。

魃拉下斗篷的帽子,转过身给黄帝看后颈的胎记,才让黄帝确认是自己的女儿。魃心疼自己的子民,决定跟随父亲下昆仑山参战,为了不让子民害怕她还是一袭青衣斗篷,面戴面具,带着军队直面蚩尤的部落。那时天降暴雨,人怕泥路马不怕,蚩尤带着大部队浩浩荡荡地进攻,魃抬手结印驱赶了大雨,让太阳直晒在土地上,土地瞬间干涸,不少人马都陷在地里无法动弹,魃就带着人马几乎全歼了对手,最终打赢了这场战争。

黄帝很高兴,封她为大将军,子民叫她女战神。可是好景不长,太阳长时间的暴晒,地里寸草不生,人们请求魃招雨,不然民不聊生,可是魃还没有学会唤雨之术,只会驱雨,她做不到,民众就开始怪罪她,说她是怪物,是杀人的妖女,把一切的罪名都推到了她身上,要求黄帝处置。

黄帝需要万民的拥戴只好牺牲女儿,把魃驱逐出宫门,门外愤怒的老百姓抓住了魃,把她绑在一根太阳直晒的柱子上暴晒,不给她吃,不给她喝,还用东西扔她,说她妖女,要她去死。

曾经的战神转眼就变成了千古罪人,魃其实上昆仑以后练就了不死之身,想死死不了对于她来说更痛苦。她一开始还一遍遍的解释,可是没人听,到后面她绝望了,就不解释了,终于有一天她爆发了,那一天她神力爆发,无师自通学会了控雨,顿时天崩地裂电闪雷鸣,死伤无数,人们也终于看到了面具和青衣下魃的可怖的脸,活下来的人就谣传她变成了青面獠牙的僵尸,专门吃人报复,魃也就变成了旱魃。

实际上从那一天之后她就消失了,她回到了昆仑山,西王母责怪她滥用神力导致民众死伤无数,魃说她痛恨人类那是对他们的惩罚。西王母说不要一概而论,这是对她子民的不负责,魃说她无所谓,但求一死。西王母说,死的代价就是用她的肉身孕育一个孩子,把孩子送到人间的普通人家寄养,生生世世轮回,直到她真心悔过,心怀对普罗大众的慈悲为止。

天上一天,地上十年呐,等魃再次下昆仑山的时候,朝代更迭,世间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还是一袭青衣斗篷,面带面具,在街上游荡,想给孩子寻找一个合适的家庭。她首先排除了宫门,她的父亲对她只有冷冰冰的利用,没有亲情,她不希望孩子走她的老路。她在庙里歇息的时候,碰到了一对来求子的中年夫妇,男的应该是个教书先生,女的看起来也很淳朴,他们求地非常的虔诚,说这一辈子只要能有个孩子,他们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就满足了,也许是打动了渴望家庭温暖的魃,她跟着这对中年夫妻,目送他们回了家,还不错,小木屋,但是温馨,还有田地种了不少东西。她就在离这个屋子不远的树上观察他们的生活,确实平凡而温馨,她决定了就这家。

她本来准备第二天一早去和夫妻俩商量,谁知半夜一伙盗贼闯入了家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要不是魃及时出手,两夫妻怕是要命丧黄泉。后面魃又略施小法招了场雨,把火给熄灭了,两口子见有如此神女,又挽救了他们的性命,赶紧跪下给神仙磕头。魃告诉他们,说她即将有一个孩子,跟她一样能呼风唤雨,不久就会来到他们家,要求他们平安健康的把她抚养大,也交代了,那孩子会和人一样生老病死,但是无论如何都会继续轮回在他们家,只要他们按照她说的做,她就能保整个家族福寿绵延,说完就离开了。

没过几天,那夫妇的门口真的就有一个啼哭的婴儿和大笔的财富,他们也如愿怀了孩子。神女内心里还是不相信人类的,所以他们最后一次见神女时,神女取了自己的一缕精魂放进了那孩子的大脑里,并下达了诅咒,如果他们谁有逆反之心,不按要求做,她就会让他们暴毙而亡,随后就像一堆灰尘,随风吹散了。”

格格确实没有听过这个版本的故事,这个故事内容比她知道的任何版本都更悲惨。

格格:“爷爷,这是真的吗?”

爷爷:“谁知道,你就当神话故事吧,有些是你姑奶奶给我讲的,有些是我爷爷讲的,我也老咯,很多细节也记不太清了,真真假假,你当个神话故事听吧。”

格格:“所以……我们祭拜的女神是魃?”

爷爷:“是的,是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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