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焱见二位老狐狸出来了心底不免有些尴尬,但脸上丝毫没有显现出来。
他在心内理直气壮自我pUA:【签字不是我模仿的何振华,那必须是他的好大儿何东阳干哒~】
何振华冲着人群又说了不少漂亮话作出不少口头承诺,无外乎让大家再等一等,有钱肯定优先给你们。
人群里那位带头大叔与几名核心人员对视了几次,这才松口道:“行,我们就暂且再相信你们一回,希望何厂莫要食言而肥。”
“不会不会肯定不会。”何振华一迭声打包票:“厂子就在这里跑又跑不掉,我与胡支书也一直在这里守着。”
这种和尚不跑庙也不会跑的回复,自然是安抚到了众人。
随后,大家稀稀拉拉散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高焱几次想找机会开溜,都被拦在车头的安保们用眼神威胁了。
待到人群散去高焱也厚脸皮龇牙笑:“哎呦,这时间也不早了我还得抓紧回市里,劳烦您诸位移一下尊驾。”
圆嘟嘟白乎乎的胡联升笑眯眯望着高焱,问:“你那提货单给我瞄一眼。”
高焱自知躲不过去,只能陪着笑脸下车来到二位老狐狸跟前,双手奉上提货单:
“刚才人多我不敢说实话,其实是东阳给我搞定的提货单。”
再多高焱可就不能说了,似是而非的意思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胡联升只是瞥了一眼那提货单上的签名便笑不出来了:“老伙计,你自己看。”
何振华还一脸懵呢,待到接过那提货单瞬间也笑不出来了:“啊?这、这……你个死衰仔,丢雷老母!”
他们都以为是何东阳模仿的签名,无论如何都不会往高焱身上想,一个今天才见面的陌生人连见都没见过何振华的字,就算模仿能力高强那也不可能凭想象签名。
唯一合理的解释只能是何东阳模仿喽~
何振华气得脸色铁青,有一口气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旁边的胡联升则是小眼睛转了转忽然想起什么,于是凑到何振华耳朵边捂嘴就是一阵低语。
随后,二人狡猾相视一笑,何振华这才慈祥地看过来:“哎呀,年轻人嘛就是有想法,啊?呵呵呵,这没什么大不了,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太墨守成规。”
这妥妥的话里有话,但听他又道:“可那老话说得好,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二人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搀扶你们小年轻一把。”
紧接着,何振华就给了民兵队副队长一个眼神,吩咐道:“阿林,你随高焱走一趟,帮忙把样品送到‘他家里’。”
最后三个字何振华恨不能咬牙切齿!
副队长阿林秒速意会:“是,何厂,阿林办事您尽管放心。”
答应完他就爬上了高焱的三轮车,四平八稳往那斗子里一坐,等待开车。
这厂里民兵队可全是胡联升与何振华的亲信,这些年轻人大部分来自部队,不是二位老狐狸的旧部就是他们旧部的亲朋。
高焱看了看斗子里端坐的阿林又看了看两脸狡猾的老狐狸们,岂会不明白这是几个意思?
他们信不过高焱,必须派人跟去高焱老巢一探究竟。
“那啥,您二位多虑了,我把我如今的住址写了纸条塞在了东阳口袋里,我俩已经约定好明天一早在我家碰面,然后一起去跑业务……”
何振华摆摆手打断高焱的话,但笑不语,一副我们只信自己的态度。
面对二位老狐狸的强势,高焱倒也没啥心里不爽,毕竟空手套白狼从人家这里搞了一三轮车样品砖。
“成,那就多谢何厂与胡支书厚爱啦,请二位静待我的好消息。”
……
高焱开着三轮车突突突回到市里莳英巷,最终在巷子口的一号民宅外停下。
阿林颇有些意外地跳下车,但听高焱冲着他吆喝:“老表搭把手啦,帮我把院子门推开。”
阿林还在意外高焱怎么住在这里,就听他向自己提要求,想也没想他就顺手推开院子门。
随后,高焱开着三轮车缓缓驶入院子,阿林没跟进去就在外面仔细观察。
“爸爸,是爸爸肥来呐~”穿着漂亮花裙子的小六蹦蹦跳跳迎上来。
待到高焱停稳三轮车,小六嘻嘻笑着手脚并用爬了上来:“爸爸抱一抱、抱一抱……”
阿林就站在门外看人家父慈女孝言笑晏晏,这一刻他有了自己的判断,高焱不是不着调的无业游民。
再然后,白秀禾抱着刚睡醒还在哭闹的小七掀帘走出来:“是阿焱回来了,吃午饭没,娘给你烧两个菜……”
此刻下午四点多,午饭时间已过晚饭时间没到。
“吃过了,娘你别忙。”高焱走到老母亲的跟前另一手接过哭唧唧的小七,哄着:“小乖乖,你又咋了,闹起床气呢?”
阿林见人家坦坦荡荡将亲人展示出来,心内更是放心了许多。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小四小五一人举着一只烧鹅腿哒哒哒跑向高焱,惊喜嚷嚷:
“爸爸,阿公把卖不掉的烧鹅分给我们吃。”
“对,卖不掉放到明天也不能吃了,阿公说不能浪费食物。”
只不过半天的时间,孩子们已经从程叔公改口亲昵喊阿公。
高焱看着孩子们手里高高举起的烧鹅腿,略感惊诧:“实话实说,这是程叔给你们的还是自己拿的?”
四姑娘急忙辩解:“真的是阿公给我们的烧鹅,大姐姐二姐姐三姐姐也都有份。”
五闺女一再强调:“阿公说了卖不掉的烧鹅不能放到明天,会坏,所以就给我们几个吃。”
高焱没再说什么,而是抱着孩子们去往前面的烧鹅店。
他是个烧鹅发烧友,自然清楚烧鹅必须是现烤的才好吃,一旦出炉时间长了必定影响口感,更遑论放入冰箱第二天再回炉一下继续卖了。
不够鲜美的烧鹅对于真正的吃货来说,一口足以辨别,光是那不脆的皮都能把扁桃体划拉发炎,能咽下去才怪!
阿林站在院外的墙根底,一边抽烟一边将这一切尽收眼里,回去该如何汇报他心里十分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