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亭中紧紧相拥,晏浔不知说了什么,叶秋儿竟踮起脚朝他的唇瓣慢慢吻去……
秦朗的心想猫抓一样难受,他的拳头狠狠捶在树干上,再也不想看下去。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绮梦说自己已经有叶秋儿的消息,而且她可以替晏浔亲自去找叶秋儿回来。只要晏浔到时候能接纳她。哪怕让她做嫔妃他都愿意。
也许晏浔实在是太想念叶秋儿,这样荒唐的条件,晏浔竟然也答应了。
绮梦第二天便出发了,秦朗自然是追随她而去。晏浔也同意了,他或许并没有对绮梦抱多少信心,亦或者,他只是想让他们两个出去相处相处。也许这段日子里,绮梦会回心转意爱上秦朗呢?
路上秦朗问绮梦:“你真的是想要找叶秋儿回来吗?”
“之前,我送走叶秋儿,是不想让她占据晏浔哥哥的心,可是晏浔哥哥从此再也不近女色,想必是极爱他的。只要能让我成为他的女人,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不会跟叶秋儿去抢,哪怕与她共侍一夫。”
秦朗想说,叶秋儿未必会这么想啊,可是既然她选择蒙蔽自己的双眼,他又何必去挑破那现实?所以,他只能默默的陪着她。她这一路走的很艰险,纵然是有武功的,可是毕竟在宫中生活了那么久,哪里晓得这世界的混乱。
记得有一次,他出去雇车,一转眼她的银子就被偷了。吃饭没钱付账,差点被人绑到官府,幸好身上还有几件首饰,这才抵了饭钱。
屋漏偏遭连阴雨,她从饭馆出来,正思考秦朗到底去哪个车行雇车了,没想到竟被几个地痞流氓截住了。她仗着自己有点功夫,与他们当街打了起来。没想到,这群恶霸也不是吃素的,气力也大的出奇。
不出三个回合,她的腿被打断,彻底丧失了战斗力。瞧着这些人摸着下巴,狰狞的笑着靠近她,她才真的怕了。
“我,我是当朝公主,你们快放了我。”她强自镇定,厉声喝道。那群恶霸竟然笑得前仰后合:“你是公主,老子就是皇帝。有话去青|楼老|鸨那说去吧。”说着那双黑乎乎的手就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吓得哇哇乱叫,本能的叫起了秦朗的名字。这么久以来,他总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她遇到危险,受了欺负,他总是冲在最前面。哪怕她故意戏弄他,他也不会生气。
他对她的好,她心知肚明,却总是一再忽视。
这一回,他怎么不出现了呢?
就在绮梦绝望之际,秦朗从人群中冲出来,一脚踹翻几个恶汉,钳住了那双碰过绮梦的手。然后用力一扭,“咔嚓”胳膊断了。
众人见来了个厉害角色,吓得掉头就跑。
绮梦望着那熟悉的身影,再也压抑不住,扑过来抱住他大哭起来。
秦朗抱住她,心中五味陈杂。她一再负他,一再伤害他,可他就是做不到对她漠不关心不闻不问。
如果晏浔是绮梦的劫,那绮梦就是他秦朗此生的劫。
她无法放弃,他亦是不能放弃。
这么长时间,她走了多久,他就跟了多久。他跟自己说,等绮梦找到叶秋儿与她一起嫁给晏浔,他就彻底死心。
没想到,她竟然让自己弄的这么狼狈。她还是当你那他认识的那个高傲而嚣张的公主吗?
她的手臂那么柔软,眼泪那么滚|烫,让他心疼又自责。可更多的却是刺痛。
既然不爱他,为什么要那么依赖他,为什么总给他希望,给他错觉,让他一次次沉沦?
他想推开她,却又舍不得。只得放下脸面,求她:“绮梦,我们不找了,跟我回去吧。”
她泪眼朦胧的望着他,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晏浔是我的命,没有他,我活不下去。”
从那之后,秦朗便再也没有问过那个问题。他想,不如就让自己任性一回。
等到那颗流血不止疼痛不已的心彻底麻木,当全部的希望都变成绝望。当自己再也无法爱她的时候,再离开。
两人走了整整三年,几乎把整个襄国翻了过来,却还是没有叶秋儿的消息。
后来,他们听人说,曾在大漠见过一个年轻女子,跟绮梦手中的画像有几分相似。
两人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塞外大漠。
然而,大漠烦躁异常,还常伴有沙尘暴。一个巨大的沙山,转瞬之间便会夷为平地。若不小心被沙尘暴卷走,只怕是九死一生。
可绮梦还是毅然决然的进了大漠,驿站里所有人都在劝她:“姑娘,等明日找个向导吧,否则,就算不遇见沙尘暴,也会在沙漠迷路的。”她却一意孤行。
秦朗二话不说,也跟在她身边。
可是他就犹如这沙漠中的植物,在她身旁已经渐渐枯萎。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跟着她,缠着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爱不爱她了。
这么多年,她嘴里说的都是晏浔,总共就那么几件事,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说。
不知道是怕自己会忘,还是怕自己会放弃。
这半年来,他很少再跟她说话。一个人总是站在那发呆,明明是二十多岁的年纪,眼中的沧桑却仿佛垂垂老者。
她也很少再提晏浔,大约是意识到他的心不在焉或者无动于衷。所以,大多时候,他们都是彼此无话。麻木的坚持着,漫无目的的行走着。
他们在沙漠中走了七天,干粮和水都吃完了。
火热的太阳,滚|烫的沙粒,随时都能让他们变成干尸。他们只能靠着意志,一点一点的跋涉。
第十天晚上,他们再也走不动了。
只能彼此依靠着,仰面躺在沙地上喘气。那时候,绮梦的心有了回转的余地。
她望着头上的月圆和漫天繁星,脑海中全是这两年与秦朗的点点滴滴。她想也许自己早就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他。
只是,自己太执着,却忘了扪心自问,这般苦苦想要得到晏浔,究竟是真的深爱,还是不甘心。
她想,若老天能让他们活下去。她不会再去找叶秋儿,她要跟他回去,与他好好相爱。
想到这里,她的手轻轻放在了秦朗手心,与他十指相扣。
她说:“此生有你,真好。”
他却呆呆的望着天,始终没有回应。
困意一阵阵袭来,两人再也坚持不住,先后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耳畔突然传来清脆的驼铃声。绮梦睁开眼,发现跟前有一支骆驼队,为首的是一个腰肢纤细,身着紫衣的异域女子,她站在骆驼前,伸臂勾住秦朗的脖子,几乎挂在了他身上。
两人有说有笑,极为亲密。那一刻,绮梦的心狠狠揪了起来。
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这么在乎他。她跑过来,不悦的问秦朗:“她是谁?”心中越是不安忐忑,脸上越表现的嚣张跋扈。
那女子撇了绮梦一眼,然后刮了刮秦朗的鼻子,操着生硬的汉语:“我在前面等你。”
秦朗温柔的点了点头,再回过头的时候,却带上了一脸的冷漠。
他告诉绮梦:“绮梦,我厌倦了,我不想再陪你去找叶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