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还是走了,带着黄金万两,驶向了未知的大海。岸上,秦朗望着她,许久,才幽幽道:“绮梦,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涉险了。说过要一起投胎转世,我先去黄泉路上等你。”说罢,便趁人不备,一头扎进了水里。绮梦看到这一幕,简直是目呲欲裂,几乎也要跟着跳进去。还是船上的舵手拉住了她,这才抱住了她的命。
可是从那之后,她仿佛一夜之间就失了魂魄。
这条河可以通往云国,可是自从秦朗死后,绮梦就失去了活的意志,她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说,随便大船如何行使。只希望自己沉尸海底,再也不要醒来。大船如浮萍在大海中飘飘荡荡,这是一艘驶向死亡的船只。之前,这船曾经在几处岛屿停下,她也有机会留在岛国,继续活着,可是她忍不住想,活着有什么用呢?那个最亲最爱的人已经不在了呢。
若是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那她宁愿葬身鱼腹,沉入海底。
这天晚上,月光如水,绮梦躺在甲板上,摸索着玉佩,思念心上人。突然电闪雷鸣,她还没弄清怎么回事,暴风雨忽至,一个浪头朝她拍了过来。
之后,她便被卷入了水中。苦咸的海水灌入鼻子耳朵,让她痛苦极了,她死死攥着玉佩,心中默默道:秦朗,我来了。
然而,似乎有光穿透海面,直射到她的眼睛里。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床上,鼻间充斥着发霉发臭的味道,窗外一缕阳光,正照在她的脸上。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没死?
可为什么感觉那么真实,心还在隐隐作痛。嘴里还残留着海水的苦涩。绮梦想动,浑身却似散了架。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浑身都被捆着。
绮梦这才发觉不对劲儿,急忙大叫:“这里是什么地方?有人没有?”不一会儿便走过来两个凶神恶煞般的男人,和一个暗恋横肉的老女人。这女人穿的花红柳绿带的珠光宝气,一看就是一个风月场所的女人。她拿着一个团扇走到绮梦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的一阵子,然后笑道:“果然是个标志的角色,只是看她这样烈,不知道好不好调|教?”那满脸横肉的男人笑道:“你放心好了,她如果不听话,我就打到她听话为止。”
那女人笑了笑:“这话我倒是爱听。”
绮梦听着他们的对话,知道自己这回是入了狼窝了。于是,急忙哀求:“大姐,我求你救救我吧。我有钱,我什么都有,只要你放了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那女人撇了撇嘴:“所有到了我这里的女子,都是这么说的。可是你也不想想,我能放了你吗?若是我放了你,就算你给了我金子银子,可是转身你报了官,我还怎么混下去?所以啊,你就死了这条心,乖乖的在这里等着吧。若是听话呢,说不定还混的好一些,若是不听话,那可是有的苦头吃了。”
绮梦自然是誓死不从,所以,她每天便是遭受各种毒打酷刑。只是,那女人说了,只要把脸蛋和手指给留着,其他的就随便吧。
绮梦这身上的鞭子便是那些大汉打的,每打一下,绮梦眼中的仇恨便多了一丝。她本来是想死的,可是没想到,船沉大海都没有死成。可见上天是准备给她一个复仇的机会的。当初,她是有机会救秦朗的。若是晏浔发兵,一切都不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是晏浔恩将仇报,更是他不顾之前的情义,她一定要活着,活着去找晏浔报仇!
曾经的痴迷留恋,在这一刻彻底的土崩瓦解,留下的只有恨意。无尽的恨意。她想,既然老天爷让她活了下来,那么她就要好好的活着,不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放弃求生的意志。她要回到云国,想晏浔讨要他欠她的一切!
之后,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绮梦终究是妥协了,她成了青|楼女人,每日都要曲意逢迎的周旋在每个不同的男人身边,从他们身上赚取有力的情报。不过,也在暗中盘算如何杀了这老|鸨,毁了这个青|楼。
半年后,她终于找到了机会,在一次接客的途中,放了把火烧死了青|楼里的所有人。唯独她自己逃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那座城,也不知道自己距离云国有多远,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逃得远远地。
后来,过了几日东躲西|藏的日子,她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商旅。这商旅竟然正是从云国而来,绮梦便委身于他,让他带自己回去。那商旅起初对她十分的好,可是到了云国之后,便翻了脸,因为他已经有了妻妾,只怕若是把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带回家,必然会引起宗族的口诛笔伐,于是那商旅再次把她卖到了青|楼。
绮梦绮梦学乖了,没有反抗,只是,在去青|楼的路上自己跑了。她躲到了卖灯笼的老者摊位后面。那老者本来是不想收留她的,不过绮梦却告诉他:“只要让她留下,她便能让这老者大赚一笔。”
于是,便有了那天的事情。这一切都是绮梦算计好的。
终于成功的见到了晏浔,来到了皇宫,一切都正朝着她期望的方向一点点的靠近。她满意极了。最后,绮梦嘴角抹过一丝冰冷的笑意。那笑意恐怖之极。
漪澜殿中仍旧是安安静静的,江佩兰一边在看书,一边在冥思。秋桃来报告:“这百合居里的女子可真是神秘,竟然一直都不出门,也不知道在屋中干什么?”
江佩兰笑了笑:“既然是皇上悄悄接过来的,自然是要谨言慎行的。可见这姑娘还是挺聪明的。”
“那是最好的。”秋桃也点了点头,不过,她想起什么,十分的高兴,“兰妃娘娘,您不知道,皇上今日又送来了上好的绸缎给您呢。这段时间,皇上对你可真是好。”
江佩兰叹了口气:“是啊,他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我爹了,对我能不好吗?”
秋桃笑了笑:“娘娘是不是杞人忧天了?”
江佩兰也笑:“希望如此吧。只是,有司徒嫣的前车之鉴,我不能不留个心眼啊。对了,那浣衣局的叶秋儿呢?她可有什么消息?”
“还不是那样,这几日倒是安稳,再没有生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