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还挺香，和我分一分呗？”
白练的出现顿时打破了这群恶鬼被小鬼压制的景象，恶鬼们有点理智，但不多。
他们本能的对刚刚出现的黑色物质感受到了恐惧，但那黑色东西出现的快，消失的也快，很快就被他们抛之脑后，和凶残的小鬼相比，他们觉得还是白练更容易解决。
十几只恶鬼扑面而来，仿佛要把她撕碎一样。
白练脚下的步伐都没有停，她的手掌随意一甩，凝聚在指尖的黑色小球骤然炸裂开数倍的面积，将那一群恶鬼整个包裹在一起。
她头也没回，走到了略有些呆滞的小鬼面前。
小鬼已经变得不小了。
他现在已经有六七岁孩子的模样，外貌也产生了一丝的变化，变得更趋近于正常人的形态。
小鬼不由自主的开始后退，似乎认出了她是谁。
白练看着浑身散发着邪恶气息的小鬼，轻声道：“你可真让我好找啊。”
她指尖一勾，吞掉数十只恶鬼的黑域再度回到了她的指尖，又凝练成了一颗小黑球的样子。
小鬼猛然翻身后退数十米，和白练拉开了距离，“放了我。”他突然开口。
“我可以帮你做事。”
他就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和白练进行交流，“和高女士一样。”
白练眉头一挑，“你知道的还挺多，但不好意思，我不缺你一个。”
小鬼似乎有些急了，一个名字脱口而出：“白子衿！她不是你的母亲，对不对！”
白练的眉头皱起来，“你知道什么？”
小鬼似乎终于得到了一些喘息的余地，一边往后退一边道：“我说了，我可以帮你，你不想把那个外来者赶走吗？那分明是你的身体。而且你这具身体天生病弱，是活不到成年的。”
白练紧皱的眉缓缓松懈了下去，唇角向下压的同时又忍不住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你知道上一个用这件事情和我做交易的家伙现在怎么样了吗？”
炸开的黑域没有任何犹豫，猛然朝着小鬼的方向扑了过去。
小鬼迅速想要离开这里，但有驭鬼桩在，他根本没有办法逃离这里。
按照原定计划，他只需要把这里的恶鬼全部吞噬，就能晋升。然后和西城的女鬼一样离开这里，但他已经没了机会。
在黑域包裹住他的那一瞬间，小鬼满是怨恨的双眸骤然变得无神，下一刻，就被黑域吞噬殆尽。
“果然。”
白练走到了那根承重柱旁，“之前我就在奇怪，小鬼分明从未学过说话，就算是他继承了上一只小鬼的所有能力，也不可能在一瞬间就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意思。”
她定定看着承重柱旁边自小鬼被黑域吞掉后出现的虚影，眼里露出了讽刺的神色。
“原来是有人放着好好的人不当，去当鬼了。”
“你说是吗？虚境代理人？”
那团虚影下是一层看不见真实面容的人影，但从轮廓上来看，还是看得出对方是个年纪稍大的老者。
“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想在死之前让社会的秩序崩坏吗？”
虚影缓缓抬起头，露出了一张竟显得十分和蔼的面容。
有这种面容的老者一般都是十分爱护后辈的存在，但他却用一张慈善的面容，做着毁灭一切的事迹。
老者叹息一声，“孩子，你阻止不了我们的。”
白练扯了扯嘴角，“谁告诉你的？虚境？”
“虚境是守护秩序的存在，你想要守护的，只会成为文明晋级的拖累。”
“文明晋级？”白练有些想笑，“我不太理解你们所说的文明晋级，你是想让虚境升级，对吧？”
虚影不置可否，缓缓道：“我们的世界正趋于文明堕化的状态，思想在进阶的同时，又会被灵魂之中的古板拖累，人和人之间正在丧失基础的信任，每个人都在走向极端。”
“长此以往，文明会崩塌，世界会沦陷，人与人之间的战争还未平息，就会彻底被世界意志清算，届时，我们的文明，一个都不会存在。”
白练冷声道：“你别用那么大的理由来压我，在我眼里，世界正在正常运转，你所说的文明毁灭，不知道要等到几百几千年之后了，凭什么要让我来承受？”
“孩子，这是祂在自救。”虚影好似一个长辈一样循循善诱，“若一方世界有重量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已经趋于饱和状态，文明发展的终点是毁灭，祂要自救，就要把世界的拖累赶走。”
“我们需要的是新生灵魂，而不是轮回转世数次的旧灵魂。”
“这样或许对现在的人来说不公平，但没有办法。”
“没有人可以和世界意志去抗衡。”
白练突然笑了，“所以你就成为了所谓的‘世界意志’的推手，帮着祂亲手推翻现有的秩序文明？”
虚影道：“因为我知道，这是最正确的选择。”
“所谓的正确与否，都是凭借着人自身主观意识来判断的，你所谓的大义，是对现有存在的不公。你的大义在未来，还没有存在的未来，于我而言，是不存在的。”
白练缓缓逼近虚影，“地府消失，一大部分亡灵也消失了，你口中的重量理论现如今也不是饱和状态，你这么迫不及待，究竟是你的原因，还是虚境的原因。”
“你就这么相信虚境在升级之后，会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吗？”
“你别忘了，这个世界上没了地府，也没了神明，升级后的虚境或许就是世界上唯一的‘神’。如果你所说的理论成立，那么它的存在就是一个悖论。”
“将人类的未来交给一个连人都不是的存在，你真的会认为它是为了所谓的‘人类’文明吗？”
如果它拥有自主的意识，未来的人类都只会成为它达成目的的工具人。
一切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人类又还有什么发展的必要呢？
白练觉得自己说的话足够明白了，总而言之就是连碳基生物都不是的存在，怎么可能会为人类着想呢？
哪怕虚境真的是世界意识的遗留产物，那也不可能是完整的世界意识。
就像它放任鬼物成长害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虚境真的在为人类着想吗？
不见得。
它或许只是觉得是自己的权力不够，没有办法彻底根除这些‘拖累’，所以在白练开始阻止它后，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