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昭盯着那些肆无忌惮的黑雾，骤然开口：“你和祂做了交易，应该很清楚其他人的结局。”
不论是剑华仙宗的两个峰主、佟晓生，亦或者是江雪姬、沈皎......他们的结局最终都是神魂消散。
“神魂消散？”
楼无名的语气里流露出浓烈的高高在上，“他们无法为神献上祂想要的，自然不是神真正的信徒。”
话锋一转，他眼神之中逐渐染上一丝狂热。
“等我们的神重新回到这个世界，我就能随祂一同飞升至上界。”
“......你做梦呢。”
朝昭嘀咕一句。
不过她却从楼无名这番话里捕捉到了一些关键信息。
所谓的‘神’，或许曾是上界的一位神明，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被放逐了。
以楼无名对天道的狂妄态度来看，多半还是天道将对方放逐出去的。
而这件事也导致了天道式微。
不知不觉间，朝昭已经很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黑白影的攻击往复不断，就这样不知道循环了多久，某个瞬间，那些影子全部消失了。
“......没了？碎片呢。”
楼无名阴晴不定地打量着四周，白昼夺目，却寻不到半点碎片的踪迹。
“急什么。”
朝昭随口道了一句，“说不定你转过身就出现了呢。”
楼无名迟疑了一瞬，半信半疑地转过身。
结果就在他转过身的刹那，一个漆黑的圆柱形物体赫然从白昼的世界中延伸了出来，安静的矗立在那。
楼无名眼里的狂热愈发浓郁，呢喃着：“碎片......”
他瞥了一眼朝昭，似笑非笑，“你这丫头总算做了件事。”
圆柱的上空，一块漆黑的碎片浮空在那，上面流动着暗红的微光，四周被无形的屏障所阻隔。
“.........”
朝昭一阵无言，察觉到楼拂月的视线，她努努嘴心虚地解释着，“我哪知道还真有啊......”
她明明就是随口一说。
楼拂月眼中一片无奈。
在碎片出现后，朝昭就打量着那让楼无名千方百计都要得到的东西。
这么一看，她逐渐从那枚碎片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不由得低头看向了腰间的剑鞘。
[破烂？]
明明是询问的语调，落在破烂耳中，无形之中充斥着一股威胁的意味。
他一个激灵，根本不敢在这个时候应声，只能努力装死。
[哼。]
和系统如出一辙的装死情况，朝昭心中的猜测已经印证得八九不离十了。
——这枚碎片，很契合自己本命剑上残缺的部分。
过了一会，楼无名眼中的狂热逐渐冷却，他似乎冷静了下来，眸光若有所思地转向了楼拂月。
“你，去把碎片取来。”
“......为什么是他，要去你自己去。”
朝昭再次警惕地挡在了楼拂月面前，瞪了过去。
这个黑白世界本就诡异，更别提这枚碎片像是支撑着此方世界的力量来源，怎么可能轻易就能被他们取走。
“呵。”
楼无名眼里浮现出浓重的阴郁，“若非天之眼与神魂绑定不能强行夺舍，你以为我会需要他？！”
“天之眼？”
朝昭呢喃着，下意识看向了楼拂月的眼睛。
“一眼看穿虚妄，天道的馈赠......”
楼无名的视线转向了那枚悬浮的碎片，“和这枚碎片一样。”
同样为天道馈赠，二者之间一定有着某种关联。
“切。”朝昭却一眼看穿了他的目的，冷笑着，“你是怕身上的力量被碎片察觉到反噬你吧。”
“.........”
楼无名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却没有反驳。
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你们没有选择。”
楼无名定定地站在那，无形的威压却锁定了朝昭和楼拂月，只要一点风吹草动，他就能瞬间要了他们的命。
朝昭正想怼回去，却被楼拂月拉住了手腕。
她愣了一下。
抬起头却恰好撞进了对方昳丽的眼眸里，充斥着鲜艳浓郁的绯红色泽。
[小师妹，记得跑快点。]
愣神期间，楼拂月的嗓音冷不丁地在识海中响起。
可面上，他却什么都没说。
朝昭余光瞥了眼楼无名，对方似乎没有察觉到，只是一脸不耐地望着他们。
他脸上的耐心耗尽：“可以开始了吧。”
楼拂月松开了朝昭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露出一个从容又轻松的笑容。
随后他头也不回的往碎片走去。
“师兄......”
朝昭心中一紧，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楼拂月的情况。
楼无名就站在楼拂月的身边，看着他启动了瞳术，伸出手探向了那枚碎片。
‘嗡...呲呲......’
碎片外围环绕着的无形防御，在楼拂月伸手探过去的刹那，爆发出一阵细微的电流声。
“唔。”
楼拂月那双修长无瑕的玉手转瞬间就变得一片漆黑，并伴随着烧焦的味道弥漫。
朝昭心下一紧。
[他拿不到的。]
沉默装死了半天的破烂突然出声。
[什么？]
朝昭蓦然愣住。
与此同时，楼无名那含着淡淡失望的语气响起：“不愧是主导刑罚的上神......即使过去五千年，神格依然强悍无比。”
并且冷酷无情。
就算天之眼是天道降下的馈赠，但在对方非黑即白的观念里，依旧得不到认可。
朝昭迫不及待地开口：“那快让我师兄收手吧！”
“收手？”
楼无名眼里划过一丝讽刺，“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碎片对于楼拂月的抗拒还在持续，他的手无法再靠近一步，甚至无法穿透那防护罩。
但楼拂月的神魂却越来越虚弱。
此前他的神魂就被楼无名伤到，而催动瞳术又需要神魂之力......他回眸看了眼朝昭，眼中闪过孤注一掷的色彩。
朝昭看到了他的表情。
心中霎时一凛，在看到楼拂月的动作时，她心脏猛地一颤，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师兄不要！”
下一刻，在楼拂月和楼无名都始料未及时，朝昭骤然伸出手越过楼拂月，打碎了那无形的防护罩，取到了那枚碎片。
碎片上暗红的浮光闪烁，似乎是在确认什么，下一瞬就钻进了朝昭的剑鞘之中。
刹那间，黑白世界的穹顶上，一块块碎片坠落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