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不行。许照容还挺乐意的。
“可我还要去一趟安家医馆......”
“行,我也可以去!”
他其实挺好奇,不知道许大夫的医术到底是什么样,她去安家医馆是去给人看诊的吧?正好看看。
顾璘想当然。
许照容一笑,“那走吧!”
顾军爷大概是要去买药吧,毕竟军营里应该需要经常训练吧,有训练便免不了会受各种伤,各种外伤药的消耗必定是很大的。
顾军爷人挺随和的,等自己有空,请陆公子陆小姐帮帮忙,把大蒜素捣腾出来,再把刀尖药配置出来,说不定能跟顾军爷做一笔大生意呢。
两人离开和记酒楼,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刘大夫挑了挑眉,问自己的随从,“石竹啊,咱们资阳城里什么时候有个许大夫吗?我怎么没听过!”
刘大夫眼神轻蔑,甚是不屑。
还是个又瘦又小的小丫头片子,穿的那一身粗布衣裳,一看就是乡下人,居然也敢称什么大夫!真是玷污了大夫这个称号。
是那年轻男子唤的吧?虽然背对着看不见他的长相,不过光看那块头,也是个傻长个子不长心眼的蠢货。
大夫?呵,什么人都能被唤作大夫吗!
许照容和顾璘可不知道两人在和记酒楼几句简单的打招呼却让人那么不痛快,两人很快来到了安家医馆。
“小许来了啊!哎这是——”
安掌柜笑眯眯的同许照容打招呼,后知后觉发现她手里没有药草,“小许今日是来抓药的吗?”
安掌柜忍不住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年轻男子,男子衣饰虽然普通容貌气质却出众,但做大夫的观察力、敏锐力比旁人总要强些,安掌柜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多看了,直觉这人不是他惹得起的。
既然人家没有主动招呼的意思,那他识趣不打扰便是。
“是呀,”许照容笑着点点头,“安掌柜,我想抓两副麻沸散。”
虽然这个时代有麻沸散,但其实用的极少。像她这样需要在给患者动手术的时候用的更是从没有过。
她不知道药效到底能不能达到她需要的程度,得买两副回去试一试。
如果药效不够,那就要调整方子,加大剂量。
毕竟,她是要给陆大公子动刀子的,麻醉的效果必须大过疼痛的刺激。
不然她这边一动刀子、那边陆大公子痛醒了,可就麻烦了。
清醒状态下,剧痛会令人肌肉紧绷,不可能做到完全放松,会出大问题的。
安掌柜去配药,顾璘好奇:“许大夫要麻沸散做什么?”
许照容便笑着同他解释。
两人正说着,忽然有两名妇人拉拉扯扯的争执着什么往医馆中来。
两名妇人一个约莫四十来岁,另一个二十来岁,听她们称呼应当是母女。
许照容、顾璘顿时停止了说话,看向两人。
那年轻妇人一脸尴尬羞恼,努力试图掰开母亲拽着自己手腕的手,一个劲儿的摇头,说什么也要走。
中年妇人则死死拽着她不放,气急败坏斥道:“你这到底要怎么样呢?再这么下去这条命还要不要?你都敢不要命了还怕什么!”
年轻少妇见有人在,羞愤的脸上一阵红,也好不气急败坏:“娘,您老别说了!别说了成吗!反正我不看,说什么也不看!你要是逼我我干脆不活了!”
“你说你——”中年妇人气坏了,听了闺女这斩钉截铁快急哭了的话也不敢逼她太狠,眼睛一转看见许照容,顿时叫道:“你别急着走啊,让这位许大夫看!让这位许大夫看看总成了吧?”
中年妇人耳朵尖,许照容和顾璘刚在在聊天,顾璘叫她“许大夫”这中年妇人听到了。
年轻少妇也愣了愣。
许照容:“......”
她不是这儿的大夫啊!
顾璘倒是饶有兴趣,忍不住瞥了许照容一眼,坐等看热闹。
伙计小宋见她二人拉扯推搡的时候便忙上前劝说,听见这话哭笑不得,忙陪笑道:“两位稍候,我们安大夫在后头抓药很快便好,安大夫的医术你们没看诊过也听过吧?有他出手——”
“不要安大夫,就要这位许大夫!”
“可是......可是许大夫不是我们医馆的大夫呀!”
安掌柜正好配好了药出来,眉毛挑了挑:“怎么回事?”
小宋赶紧将事情简单说了。
许照容摸了摸鼻子,冲安掌柜求饶的苦笑了笑。
真的对不起啊,她不是来抢生意、砸场子的。这事儿着实有点儿尴尬。
那中年妇人却不管,“安大夫,这许大夫到底是个大夫,就请安大夫行行好,让她给我家闺女瞧瞧吧,我们来城里一趟也不容易啊!您是不知道啊,这死丫头——”
“娘!”年轻少妇气得跺脚,“您少说两句行不行!不能看便算了,我就说不看不看你非要来,要是知道你带我进城是来医馆我才不来呢!”
“你可闭嘴吧!”
“反正我不看,我要回家!”
“不成!你给我站住!”
安掌柜和许照容相视。
安掌柜明白了几分,许照容也明白了几分。
这年轻少妇八成是要看什么难以启齿的妇科病,年轻小媳妇脸嫩、面皮薄,往往得了妇科病是断然不会去医馆看诊的。
有的运气好,或许久而久之便痊愈了。
有的运气不太好,终身受着折磨。
有的运气糟糕透顶,不但受折磨,还会折损寿数。
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这个时代不是现代,连产科男护士都能接受。
哪怕是在新中国成立后九十年代之前,也多的是农村妇人坚决不肯做妇科检查,女医生看都不行。
这种情况,安掌柜也不好主动请缨给人看诊,说不定要被人指责耍流氓的,脾气暴躁点的,可能还会揍他。
“小许啊,你若是能看,便给这位小嫂子看看吧。”
“好好好,看看、看看!许大夫啊,多谢你啊!”那中年妇人眼巴巴看着许照容,面露祈求,不由分说拉扯着闺女过去。
那年轻少妇依旧是别别扭扭的很是勉强,但打量了许照容一眼后,便低着头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