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长孙皇后震惊了,二凤都一脸不可思议了。不是,这莫不是天下太平了,要开始收拾功臣了?!
二凤怀疑的问道:“丽婉,以高明如今的能耐和权势,犯不着...狡兔死,走狗烹吧。”
郑丽婉点头:“的确犯不着,但儿臣拿不准。毕竟,他真要杀几个人,哪怕是莫须有的捏造罪名,都足够了。父皇莫不是忘记了,百斯骑吗?”
二凤瞪大眼睛,想起了那日李承乾那句,让百斯骑动一下这句话。
二凤:“...牵一发而动全身,朕还是不觉得他...”
郑丽婉笑着打断道:“军方,他已经打过招呼了,这段时间苏定方和裴行俭,全天候在都督府内,督促着各大军团,乃至还把刑部、御史台都给拉上了。”
郑丽婉说到这里了,二凤还不明白真就是白活了。李承乾这是已经给军方下通告了,能让苏定方和裴行俭直接把刑部、御史台拉上,和监军直接对接,确保各大军团不出事。可想而知,中央都督府这段时间也是绷紧了神经的。李承乾一旦举起屠刀,哪怕文武双方联合,估计都是九死一生。
军方闹事,真就是比文官闹事还要严重!之前解释过,李承乾能直接提着刀,先到中央都督府算账,之后一层一层的清算,一群一群的宰!不要怀疑,李承乾有这个魄力和能耐。你们如果伏诛,那就皆大欢喜。如果敢忤逆,就是实实在在的谋反!就不是你们死了,而是你们连带你们的九族上下里外一起去死!
二凤握着茶杯的手都哆嗦了一下,二凤把茶杯放回桌子上,神色有些惊魂未定。
“他到底受什么刺激了?不出事还好,一旦真的出事...他可是真的能让军方血流成河的。”
郑丽婉摇头:“谁知道呢?这段时间,中央都督府上下都是紧张的气氛,谁都不敢大意。说出去,兴许能笑死周边列国。战场上一往无前、所向披靡的四十万唐军,却因为他一个人的抽风,三军上下、里里外外,心神不定、忐忑不安。他偏爱军方是真,但严厉也是真的。而且...还是挑在他出巡的时候,军方上下最怕的时候。”
二凤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朕原本以为那小子南巡就是想一出是一出,如今看来...他是早有预谋啊。”
郑丽婉点头:“嗯,那日他来找儿臣商议此事,儿臣以东罗正德皇后状况不佳给拦住了。”
长孙皇后也是心里越发不安了,听着父女俩这么说谈,她也担心啊。不是,本来是互不相干的几件事情,怎么这一下子全都绕在一起了?!
长孙皇后一脸不安的叹息道:“你们父女俩谈的事情太吓人了,早知如此本宫早些走了就好了。”
郑丽婉笑着安慰道:“母后安心便是,哪怕真的朝堂上人头滚滚,大唐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的。父皇与儿臣愁的是陛下他回来后,究竟想要做到那种地步。至于大唐的稳定,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沙赫尔小心翼翼的说道:“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呢?”
此言一出,二凤和郑丽婉都把目光投向沙赫尔。那眼神,仿佛在说...孩子,你还小,不懂事。
“...对啊,既然父皇、皇嫂都知道了陛下的打算,为何不告诉大臣们呢?这样,不就可以避免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吗?”
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李治,也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二凤叹息道:“你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就不要操心了。”
郑丽婉却微笑解释道:“很简单,如果有人提前告诉了朝堂上的臣子们有关陛下的打算,那你九族就可以上路了。何况,无论是父皇,还是本宫,都不可能开这口,说这些话。哪怕是提前被陛下警告的军方,也都闭口不谈,专注军方的监控,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晋王不若想一想,若是父皇与本宫把这消息透露出去,结果如何?乃至,假若军方的人把这事情透露出去,又是什么结果?”
李治眉头紧皱,却始终不得其解。要说二凤和郑丽婉把消息透露出去,李承乾也不可能对二凤和郑丽婉动手才对。
就在李治百思不得骑武姐姐的时候,殿外来了一个意外之客。
“启禀太上皇、太后、皇后,皇长子殿下请见。”
此言一出,大家都宕机了。李德志不是在安陵守孝吗?!这怎么回来了?郑丽婉的人还没出发吧?李德志步入殿内,依次向二凤、长孙、郑丽婉、李治行礼。
郑丽婉笑问道:“你小子怎么突然回来了?”
李德志上前作揖道:“儿臣想念皇爷爷、皇奶奶、母后了。而且,冬至将至,儿臣也想着回宫,多陪一陪母后您们。”
郑丽婉点头:“嗯,索性还省的本宫派人叫你回来了。”
李德志的潜台词很简单,他已经失去了金德曼这个母亲,他想要多陪一陪其余至亲。至于守孝这件事,李德志是自愿去的,并不是李承乾和郑丽婉的命令,他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凭他的身份就注定了没人能拦住他。这就是承明朝独苗的含金量!
李德志站在郑丽婉身旁:“母后,这是怎么了?看九王叔貌似神色不顺啊。”
郑丽婉笑道:“正好,云琅你回来了,母后问问你这个问题。”
李德志疑惑点头:“母后请问。”
郑丽婉:“你父皇有意想要敲打朝堂臣子,军方打过招呼了,而文官一边却还不知情,乃至入套了。这时候,假若母后把消息透露出去,结果如何?乃至,军方把消息透露出去,又会是什么结果?”
李德志眉头皱起,果断回道:“母后不会透露,军方胆敢透露圣意,那和找死没区别。”
郑丽婉点头:“嗯。那你说,其中缘由是何?”
李德志神色严肃道:“父皇提前给了军方招呼,换言之军方本就可以躲过这次整顿,这是父皇一贯对军方的偏爱。若透露给文臣一边,那和吃里扒外、背叛父皇没有区别,按照军规军纪,涉事人员九族连坐,概无赦免。而父皇的本意,以儿臣猜测,料想是让军方谨言慎行,爱惜羽翼。联立如今外无战事的情况,可以肯定父皇对军方的整改势在必得,先打个招呼,先礼后兵的常规手段罢了。”
“而父皇对于文武区别对待的方式,也是有意想要让军方撇清关系。毕竟,父皇爱兵如子这个习惯,已经是人尽皆知了。莫非...是文臣那边出现内讧的迹象了吗?”
郑丽婉含笑道:“你成天在三省和南衙跑,可有发现?”
李德志皱眉思索,缓缓抬眸,那一瞬间亦然是李承乾的神韵,分毫不差!
“...大概...人性所致。”
“啪啪啪...啪啪啪...”
郑丽婉面露满意的微笑,鼓起了掌:“果然,血浓于水,要说谁最会揣测他的意思,还的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
李德志也瞬间恍然大悟,脸上了然之色尽显:“...母后,那...”
郑丽婉含笑点头:“你父皇对文官的确是有些严苛了,适当敲打即可,没必要非要以血收场。你父皇想要的,并非他们家里老人的脸面。”
“是,儿臣明白了。”
“...这样吧,你带沙赫尔去一趟西藏高原,就当你们出去游玩了。怎么做,你有数吗?”
“是,儿臣知道。”
“...嗯,那就好。左右瞒不住他的,那就摊开了牌,你我母子和他斗一次。”
李德志沉默片刻,随即看向二凤和长孙皇后,上前朝着二老各行三拜之礼。
“皇爷爷、皇奶奶,此次怕是要您们二老出来善后了。”
长孙皇后还一脸疑惑,二凤却也是一脸了然。
“嗯,你们母子俩放心做,爷爷我还没死呢,何况论人数,咱们占优势。届时,把你姑姑她们四个也叫上,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李德志露出笑意:“嗯,有劳爷爷操心了。此次,的确是凶险万分,儿臣...若无爷爷、奶奶、母后您们为孙儿站台,孙儿怕是连在父皇面前站直腰的勇气都没有。”
二凤笑着起身拍了拍李德志的肩膀:“也多亏了你小子,没有你,他的这盘棋,谁也破不了,就连爷爷和你母后,都只能祈祷好的结果发生。”
长孙皇后一脸疑惑:“你们爷俩,到底想做什么啊?”
二凤哈哈一笑:“观音婢,这次,无碍了。高明这一次,他输定了!而且,还不会出现任何不好的影响,咱们老李家,也不会有问题咯!”
郑丽婉苦笑道:“父皇,您也不看一看,咱们这边多少人呐?咱们一家人都上场了,还有朝堂上的所有文官,才堪堪赢他一次呢。儿臣反正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只能指望云琅了。”
二凤满不在意的说道:“嗨!人多欺负人少,那又如何?若是别人,朕或许不耻,谁让这次的对手那小子呢?这也侧面看出一件事情,咱们一家人,比朝堂上的文武群臣加起来份量都要重!哈哈哈...唉呀,朕突然有些期待到时候,那小子到时候会是什么表情了。”
“云琅,别怕!你爹这辈子都没输过,今天咱们爷俩让他输一次!让他输的彻彻底底的!都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要朕说,没有和他小子斗更有意思的了。”
李德志挠头道:“皇爷爷,这也不算父皇输吧?最多,算是平局罢了。”
二凤顿时不乐意了:“瞎说!那小子从小到大,都是九成九大满贯的,这次他只赢了一半,对他而言,就是彻头彻尾的输了!反正朕就觉得,这次他小子输掉了!惨败那种!输的狼狈不堪那种!”
李德志尴尬的笑了笑,看向郑丽婉,郑丽婉则是无奈一笑摇头不语。二凤说的也没错,李承乾的确目前为止,还没有过棋逢对手的情况,基本上都是以他的目的完美达成而告终。如今,却被自己全家人给背刺了,关键...哑巴赛黄莲,有苦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