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啊,四季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东南风还是西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日头从坡上走过
照着我的窑洞 ,晒着我的胳膊。
还有我的牛跟着我,不管过去了多少岁月,祖祖辈辈留下我。
留下我一望无际唱这歌
还有身边这条黄河
……”
是啊,任天行生活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考察而且得出结论: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阿二不曾偷。穷出名!
这穷山僻壤不适宜人类生存。
然而
大西北偏僻的穷山沟,一个名叫杏树坡的村庄,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
靠天吃饭,成了这里的代名词。十年九旱,只有一年风调雨顺,粮食堆满仓,庄稼人心里踏实,不再挨饿,已经很是知足。
然而,伟人在改革前沿阵地画了一个圈,这股风吹响了神州大地各个角落。
杏树坡的年轻善男信女被它吹醒了,于是就有了四处奔波,逆天改命的漂泊。
其中任天行,以及和他一样的同龄人已经走在改革开放之风的浪潮里。至于能不能翻天覆地的变化。至少他们努力过了。
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
西定市火车站。
腊月二十日早晨七点
“旅客们请注意。旅客们请注意。开往兰州方向的K8889次列车即将停靠的车站台是西定市站台,下车的旅客们请注意,别忘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行李箱。”
“旅客们,西定市到了,请按顺序下车,不要拥挤。”
“旅客们,您们一路辛苦了,这里是西定市车站,西定市人民欢迎您的到来!”
任天行,尚半斤,冰水,建国,荣国,五人在站台上,最后出站。
一阵冷风惊醒了任天行,仿佛以这样的方式,欢迎回家过年。
五人正前方,西装革履的。穿着三角头皮鞋的高个子,迎面而来。仔细一看,这不是老同学刘二楞吗?军国和他关系密切,经常周六日一起走动走动,冰水,建国,荣国,一起吃过饭,有印象。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数九寒天的大西北,人人穿着厚棉袄,都觉得浑身没劲,冷飕飕的。
刘二楞却是像从南方某个城市而来。不对啊,明明就是刚才北京发往兰州方向的8889次列车,难道他和我们坐一趟车。
只因为我们干的体力活,刘二楞有点瞧不起。瞧不起没啥,只要老天爷看得起就行。
天冷一时,人冷一辈子。
鸡巴上挂镰刀呢,豁出去了。他真是另类,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主。
“刘总,真帅气。”尚半斤比在场的任何人都快,上前和二楞寒暄着,刘二楞时不时狗腰抽起,不停的哆嗦着,两只手如同狗爪不停的舞动着,看见大家伙儿围在他周围,似乎有意挡不住西北风。
“哥几个,都回家过年了?”
“过完年还去吗?我是准备去中原郑州干去。”
“有好事了告诉我,也提携提携啊”着急忙慌的冰水抢先一步说。
任天行虽然知道他是老同学,但是总觉得他不踏实。就像老人所说:“狐狸能在天上飞。”
他始终相信,宁可信鬼也不能信刘二楞的那张嘴。
……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西定市里,已经能感觉到过年的气氛。
从车站出来,沿着公路东西走向,街道两边。大红灯笼高高挂树枝干,南北两侧整齐划一,整条街道笼罩在节日的喜庆中。
往东大约走一公里,就到东关大桥头,桥头的东关市场。
缘于着急忙慌的回家,任天行没有进入东关市场内,远远看见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的人们,空手而来,满载而去,购置年货的繁荣景象。
人们有的拿着蛇皮袋子,有的拿着尿素袋子,里面装的鼓鼓囊囊的。大概是蔬菜水果之类的吧,或者是牛肉,羊肉,猪肉……
东关市场外围马路牙子,也被山里来的山农画地为圈,每人前面摆放着不同的自己家圈养的,家禽家畜,诸如鸡,还有猪肉,红萝卜,胡萝卜,菠菜,鸡蛋……趁着年集,需求量大,换一些柴米油盐酱醋茶钱。这些都是每家每户自己地里种的,或自己家里用粮食喂养的。
任天行看着街边摆地摊的庄稼人,心里踏实有说不出来的话,难受至极。曾经的他,也是队伍里的一员,只不过,不为别的,为了能够将自己的学业能够艰难的完成。
起一个大早,却赶一个晚集。
山窝窝里的农民的儿子,距离县城二十多里路,徒步去集市。
早晨天麻麻亮,就已动身,老爸喝茶比往日起来得更早。拉着不烧油的两轮“宝马”木制架子车,车厢内放着整整一头年猪,被屠夫分解成小块,也就是大卸八块。
任天行打小讨厌严寒的冬天,穿着厚棉袄,厚棉裤,棉暖鞋,走起路来怪不舒服的,最主要的是虱子时不时出来透透气,爬在棉裤外边……简直是羞人。
集市里,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整整待一整天,当然,山里来的家养的东西,城市里居民特别青睐。
傍晚的时候,只剩一前腿,有人看,没人买,原因是有一块暗红色斑,老爸实在看不惯城市里的居民那副丑陋的嘴脸,想要明说,却因为一点瑕疵,价格拦腰砍一半,真是气人。
最后决定,我们回家过年吃,那时的任天行心里美滋滋的,甭提有多高兴。
然,老爸却一直抽着烟,闷闷不乐。
任天行也不知道家里边缺什么,也不知道顺丰回家没,决定先回家。
腊月里也是六只手发家致富的最佳时机,时不时上演“猫捉猫鼠”游戏。尤其是集市里,只要让他们惦记上,百发百中,山西挖煤的他,肯定出门没看黄历,他娘的倒霉透顶了。
这就是年关跟前的一幅繁荣景象画,画里缺哪种人都是一幅不完美的图。毕竟社会现状就是这样的。
通往杏树坡庄的路依旧是土路,尘土飞扬,只是赶路人逐渐多了起来,大包小包的,穿着洋里洋气的,仿佛一切变了,又好像一切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