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血丝从她的额头蜿蜒，随后她就倒在了地上，整个过程非常迅速，甚至连一旁的侍卫都没有来得及上前阻拦。
云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啧啧称奇。
事情到了现在这步，她自然知晓这一切都是何人所为。
看着躲藏在人群里的林欢，云姝慢慢的收回自己的视线。
林欢这一出戏唱的倒是不错。
现在唯一的人证没了，武媚儿就算是被钉在了耻辱柱上，就算夜凌相信她，愿意轻拿轻放，她这地位肯定也大不如从前了。
为了让这一切的合理一点，林欢甚至捏造了一个不错的故事。
最绝的是这里边真假穿插，大家根本分不出来，只会一味的都认为是真的。
难怪她有本事跟贵妃较劲。
云姝暗暗戒备了一些。
以后一定不能小瞧林欢了。
宫女已经死了，武媚儿就是想要解释也解释不出来了，有些迷茫的看着其他人，第一次感觉自己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陛下……”
武媚儿将目光转向夜凌，嘴唇微微动了动。
“这件事情……”
夜凌有些反常的沉默。
他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应该怎么说。
从心底里他是不相信武媚儿会伤害自己的，所以他一开始压根儿就没有相信那宫女的话，知道那宫女说出来宋答应的事情他才逐渐相信。
武媚儿确实不敢毒杀自己，但是她对宋答应下手肯定是不会有半分犹豫的。
只不过……
“宋答应是谁？”
夜凌眯起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
后宫嫔妃众多，可实际上他见过的不过数人，高位嫔妃他都没有记清脸，何况这些答应之类的小妃子。
武媚儿大概也反应过来什么了，下意识的看向云姝。
她第一反应是云姝要陷害她。
因为在她的视野里，有可能知道这宋答应事情的只有云姝一个人。
可是云姝同样也是一脸迷茫，不紧不慢的对上了她的视线。
这件事情可真的跟云姝无关。
所以她做起表情来也算是信手拈来。
见迟迟无人开口，夜凌有些烦躁。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知道宋答应是谁吗？”
“奴婢……知道。”
一个完全没有存在感的宫女颤颤巍巍的开口，瞬间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你又是谁？”
夜凌皱眉。
这宫女身上的布料相当旧了，要么是哪个不得宠妃子的宫女，要么就是最低级的洒扫宫女。
“奴婢是……白常在的丫鬟翠竹。”
翠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也不用对方询问，就倒豆子一样，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天贶节贵妃受伤其实是她自导自演的，但是过程中被宋答应撞破了，所以她就派人把宋答应沉了堂，但这一切却被奴婢看的清清楚楚。”
翠竹完全不敢抬头，用手撑着身子，说一句话都要喘好几口气。
“奴婢觉得此事……所以后面转达给了白常在，白常在担心惹上什么麻烦，不许奴婢多说，可这消息不知道怎么被贵妃娘娘知道了，所以白常在……”
白常在后面落到了什么下场大家都知道。
所以翠竹说的话具有相当大的信服力。
夜凌原本还生气的眸子一瞬间变换了多种情绪，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身旁的女人，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说的这一切可都是对的？”
这个罪名要是认下来……那她之后这一辈子都完了。
武媚儿没来由的心慌，疯狂摇头。
“妾身什么也不知道……这宫女是在胡说八道，陛下用刑啊，妾身就不信她能一直维持这番供词。”
其实她心里清清楚楚这宫女说的一切都是对的，但是给夜凌下毒这件事情可真不是她做的。
但这两件事情坏就坏在如果承认了一件，那么另外一件你就相当于承认了。
这种弑君的罪名是她担不起的。
夜凌皱起眉头，似乎在分辨武媚儿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既然两方各执一词，那不如就用证据说话，你这丫头说是自己亲眼看见的，那你可有什么证据？”
云姝出声打破了这僵局，看向翠竹。
她当然不是为了武媚儿说话。
只是想要在这火上添一把油罢了。
翠竹若是拿得出来什么证据，武媚儿弑君的罪名可就再也洗脱不了了，她若是拿不出来，也不能证明她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
夜凌虽然宠爱武媚儿，但是该有的疑心还是有的。
就算是这次没有给出什么太大的责罚，那以后估计也要冷落上几分。
翠竹当然没有什么证据。
因为真正的证据都在云姝手里。
她知道的也不算非常全面，还有很多都是道听途说来拼凑成的。
在云姝这番话之下，翠竹成功的沉默了。
“陛下快瞧，这丫头就是在胡言乱语。”
武媚儿像是获得了什么希望一样，连忙开口。
“此事真真假假，还需多方查探，只可惜……”
云姝有些唏嘘，看着夜凌。
夜凌很清楚这件事情如果再查下去，武媚儿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犹豫了一下，摆了摆手。
“这次不过是几个丫头串通起来污蔑贵妃而已，一无物证，二数荒谬，真是不知所谓。”
“既然朕已经没什么大事儿了，那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眼下正值先皇祭日，朕也不想徒增杀孽，就把涉及此事的人通通赶出宫去吧。”
这……
原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林欢有些迟疑，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她原以为今天的计划肯定会万无一失，可现在看起来，完全没有给武媚儿造成任何影响。
她现在非常想跳出来指责武媚儿，可是她自己也很清楚，如果自己现在出现，就等于说将自己主动暴露在了武媚儿眼里。
接下来肯定会迎来武媚儿无极限的反扑。
她知道自己不占优势，只能愤愤的垂下眸子，假装自己对此事一无所知。
“天都快亮了，朕还要上朝，你们若是没有旁的事情就赶紧回去吧。”
夜凌扫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直接拂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