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虽凉,京城外的官道旁,草木已经萌发出了绿意。
此时,四五十匹雄健的骏马正在官道上奔驰。骑马的人中不少是下人装扮,他们带着刀枪,背着弓箭,一个个精神抖擞。至于他们的主人,有男有女,衣着华美,年少英姿,神采奕奕。
久居京城,山野村落的景色让他们觉得新鲜,一路上指指点点,二十里地的路程几乎是在不知不觉中就来到。
当先的赵长浩骑着一匹乌黑的马匹,对着并驾齐驱骑着白马的秦宛月道:“郡主请看,前面就是青灵山了,山下就是青灵山庄。”
秦宛月点点头,道:“这青灵山我有过耳闻,不过还是第一次来。这座山不算很大,但景色确实不错。”
赵长浩面露喜色道:“郡主喜欢,我与有荣焉,以后郡主可以经常来这里。料想到了夏日,山上一定是避暑的好去处。到时候我们再来,又是另一番况味。”
秦宛月点头,道:“别人常笑我们武者都是粗人。孰不知,我们和那些文人都爱这田园美景。”
当即有人起哄道:“自然也爱江山美人。”
赵长浩自然迎合秦宛月:“说我们是粗人的,简直可笑。武者可不是单纯练习拳脚,脑子也要好用才行。狩猎之后,我就把《六欲拳经》给郡主您指点。这拳经我详览数遍,根本无从下手。看起来,非郡主这等天资聪慧之人,无法领会其中堂奥。”
秦宛月谦虚一番,并不推辞。
渐渐临近山庄,赵长浩远远看到了在庄口等待的祁建良等一群人和马匹,以及孤零零站在附近的赵长烟。
他觉得赵长烟今天有点奇怪,与过去不同。不过他并没有多想,他的心思,暂时都还在秦宛月这里,顶多稍稍关注一下祁建良。
距离又近了一些,赵长浩故意牵动缰绳,让自己距离秦宛月更近了一些,而且故意作亲密交谈之状:“郡主,今天我们可是要让祁世兄把本事都使出来。否则,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腔热情?”
祁建良看到秦宛月与赵长浩并肩骑行,笑语晏晏,心中烦躁,脸上却要露出笑容,远远地就与众人打招呼。等众人到了近前,他又带领一众朋友和豪奴向秦宛月行礼。
翻身上马之后,祁建良策马来到秦宛月另一侧,问道:“赵世兄,狩猎的地点在哪里?”
赵长浩道:“青灵山另一侧有一片树林,我们就把范围定在树林之中吧。若是猎取了猎物。我们随后还可以在那里烧烤。那树林中不仅野物多一些,听说里面还有一个深潭,潭边又有清泉,正好方便大家濯洗。”
赵长浩又对着下人指了指赵长烟,故意大声道:“给我们的秀才公一匹马,让他带路。”
他又对赵长烟道:“秀才公,也不知道你会不会骑马。若是不会,只能劳烦你跑着过去了。”说完,他大笑起来。
秦宛月问:“这位是?”
赵长浩低声将赵长烟的身份说给秦宛月听,语多诋毁。秦宛月听了,就不愿再关注赵长烟,甚至对他十分嫌恶。一个庶子,竟然调戏自己的亲姐姐,换作是在安亲王府,早就被她一顿鞭子抽死了。
远在赤火山的赵长春,自然不知道自己竟然充当了赵长浩污蔑赵长烟的工具。
赵长烟接过下人递过来的缰绳,身体一翻就坐到了马上,而且极为稳当。他双腿一夹马腹,缰绳一抖,马匹就跑了起来。虽然他的动作略有些僵硬,但那马匹却乖巧得不得了。能上马骑行,自然是赵长烟昨天在庄子里借了一匹马练习的结果。而胯下马匹乖巧,则是因为赵长烟力气大增,双腿夹住马身,让马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不敢随意认生。
赵长浩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做到这一步,想要讽刺他的话语临到嗓子眼没有说出来,憋得不行。他自言自语:“一会就要你好看。”
赵长浩又转头对祁建良道:“我们王府这位秀才公,可是极为仰慕祁世兄的。待会,你们可以多多亲近。”
祁建良已经知晓赵长烟的身份,他怎么瞧得上王府庶子,便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
于是,一行人纵马卷起烟尘,直奔树林而去。下马之后,赵长浩对秦宛月道:“郡主,你可看好了,我这些下人都在此处。我独自一人进入林中,绝对不会寻找帮手。甚至去哪个方向,都可以由祁世兄挑选。至于祁世兄,一切随意。”
祁建良不屑道:“我才没有你那么多的花花肠子。既然敢在郡主面前献丑,我就有胜你的把握。”
二人带上弓箭,一前一后进入林中,分两个方向而走。
秦宛月向他们各自指派了两名下人,说道:“你们四人分两队,就专门负责运送清点赵王子和祁小公爷的猎物。若是人手不够,就吹响铜哨,我这边还会有人去接替你们。”
四个下人应声而去。
秦宛月又对其他人道:“也不能光让他们二人大展身手,我们也去活动活动吧。”说完,她弯弓搭箭,对着远处的树梢射去。随着弓弦声响起,一只花雀被射穿落在了地上。众人轰然叫好。
就连赵长烟也心中赞叹:这位郡主可是有真本领的。
树林之中,祁建良和赵长浩都不约而同走出很远。
观察了一下四周,祁建良从怀中掏出一块黄色香菌,又掏出了一个瓷瓶,倒出了一些红色的液体在香菌之上。那香菌立即散发出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祁建良则攀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树在一旁窥探。他自言自语:“有这块飞禽喜欢的猴头菌以及这瓶走兽喜欢的猴儿酒,我就不信赢不了你。”
而在另一侧,赵长浩已经将准备好的香雾草栽种到地上。他心中得意:祁建良啊祁建良,我昨日已经派人探察清楚,你前段时间在京中大肆搜罗猴头菌和猴儿酒。假若平北王府不组织这次春狩,估计你也会组织,并且也会邀请我和郡主参加,并且提议和我打赌吧?可是你的努力要白费了。任你准备再充分,怎么比得上我搞到手的御兽门专用的灵草?
香雾草不愧是修仙界中御兽门都看重的灵草,对野兽的诱惑可是真大。没多久,远处就传来了野兽的嘶嚎声。能够感受到这些野兽十分焦急迫切,正朝着香雾草的方向疾奔而来。
听到如此凄厉的兽吼,赵长浩也略略有些紧张。他握紧了弓箭,将自己小心翼翼藏在阴暗处。
远处的秦宛月等人也远远听到了林中野兽的吼叫。秦宛月笑道:“不知是赵王子还是祁小公爷得手了,听起来还不止一只。没想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众人循着兽吼之声慢慢在林中穿行着。大家听到的兽吼声也越来越密集。
赵长烟尾随在众人之后,心想:昨日我问了庄子里的猎户,这林子中的野兽并不多。之前偶尔会出现几只,也都被护庄的家丁围猎干净,怎么会有这么多野兽盘踞到这里?
正当他思忖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了一声人的惨叫。
秦宛月面色一变,大声道:“情况不对!我们速速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