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家向来不是多事的,广孟翟没有一定的手段是走不到今天。
就像广艺说的没有金刚手段莫使菩萨心肠,广孟翟也是收到讯息,朝廷有了旨意他才同意广艺出来施粥。
一来收获名气,在朝廷面前刷一波好感,二来积攒人气,为了广艺以后铺路。
淮子琢把广艺爹摸的透透的,也知道广艺爹现实,可这不妨碍她跟广艺相处。因为人跟人是不一样的。
眼下广艺真心相劝,甚至连秘密都告诉了她,淮子琢也很感激,可她决定的事也不会轻易改变。
“我的好姐姐你就放一万个心,我准备了口罩跟帷帽,别说疫症就是癌症我也不怕!”
广艺蹙眉:“什么口罩?什么癌症?你这丫头就是书看多了整日胡言乱语。”
淮子琢没事就在白竹那看书,白竹一世典藏的好书她几乎能倒背如流。
淮子琢拿出自制的口罩,跟加密的帷帽递给了广艺:“疫症会传染,你也要小心,出门时候把这两样带上,能阻隔病菌。另外这是我自己做的高度酒精,每次从外面回家时记得喷一喷身上跟手上,杀菌的。”
广艺看她准备如此充分也不好说什么,听话戴上去了城门口接替淮子琢家继续施粥。
小陶匆匆赶来,按照淮子琢吩咐也包裹的严严实实,身上穿了灰不拉几粗麻布衣裳,人群中一看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难民。
“小姐按照您的吩咐,张妈连夜赶制的东西分给了府里下人,也给时公子府里送去十套。”
小陶想起要去灾区心里别提多害怕,可也不放心淮子琢一人去,这不鼓起勇气赶来,腿都打摆子。
淮子琢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你跟二宝哥说了没,那个酒精可不能喝,会死人的?”
小陶忙点头:“说了说了,他不会喝的!”
刘二宝嗜酒,小陶特意按照淮子琢嘱咐说了好几遍,最后刘二宝都气笑了,问了她一句:“陶丫头你当我三岁小孩呢?这关键时候别说这是消毒用的,就是琼浆玉液我也不能喝呀!”
小陶看他真生气了,忙又说了句:“小姐让我嘱咐你的,你也别恼我…”
刘二宝生气模样真的吓人,小陶哪里受的住,搬出来淮子琢,刘二宝彻底没脾气了。
小陶现在回想那个神色,还忍不住打个哆嗦,从袖袋给淮子琢递了个小锦囊:“这是刘二宝让我转交给小姐的,说是他娘之前上马台山求的平安福。”
刘二宝知道淮子琢鬼主意多又不安分,自己的话在她眼里又没份量,遂想起把这个平安符给她,希望她平平安安的,别折腾出事。
淮子琢收下,二人往城外去,还没有到疫症始发地,沿途就看到许多尸体。
淮子琢勉强忍得住,小陶是吐了又吐,最后昏倒在驴车上。简易的小驴车拉着躺着的小陶,淮子琢坐也不好坐,干脆下来走着。
迎面走来个老太太,杵着个拐杖背着个小包袱,步履蹒跚。
淮子琢拉停了驴车,走了上前问:“婆婆,请问王家村还有多远?”
那老婆婆指了指:“爬过这个山头前面就是,小姐去那做什么?如今那儿啊…都是死人呐!”
淮子琢掀开车帘,里头满满当当药材:“我带了点清疫症的药材去那看看,婆婆一个人这是往哪去?您家人呢?”
“我只有一个女儿,女儿出嫁在临潺,我现在往临潺去,天黑之前不知道能不能走的到!哎,人老不中用了…”
老太太话间满是失落,出了这么严重的事,她女儿女婿只让她别瞎出门,也不担心她会不会饿死。
别说家里穷,现在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粮食,她要是再不出来投奔小的恐怕真饿死炕头!
淮子琢从驴车取来几块麦芽糖递给老太太:“别急,城门口那儿有我家的人,您今日要是到了城门口就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驾车子送您回女儿家更快些!”
“谢谢这位小姐,小姐真是心善之人!”老太太泪眼婆娑继续赶路。
快到傍晚淮子琢马车才到王家村,谁知道她们前脚到,后脚时廓跟广艺马车也抵达。
淮子琢此时正一手搬着药材,一手扶着小陶,嘴里还叼着一根甘草嚼着。
见到时廓跟广艺时嚼着的甘草惊的掉地上,“时哥哥广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时廓来本就是意料之外,这广艺来更让她惊掉下巴。
“你带的草药够不够,我让墨守又扛了几麻袋草药来,你看看有没有用的上的。”
时廓先环顾四周,发现淮子琢选择落脚的这户人家是才搬家没多久。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锅碗瓢盆都洗洗刷刷仔细摆好。
这一看就是投奔亲戚走了,不是得了疫症逃走的。
淮子琢龇牙咧嘴笑着,这广艺来的目的她总算猜出几分,刚刚她直勾勾盯着广艺看时,发现广艺竟然莫名脸红,表情又羞又臊的。
她一边喜滋滋在屋子周围燃烧起艾草,一边‘咯咯咯’笑。
成规搬来柴火,劈柴生炉子,看到淮子琢这模样,骇的后退一步。忙掏出酒精对着周围空气喷了喷。
淮子琢在众人诧异神色中,强忍收敛几分,她一把接过成规手中柴火一边道:“酒精远离火源,危险!”
说着熟悉的升起炉子,准备起晚饭。王家村的人大多数都逃了,这儿反而清净。
淮子琢虽然多年没有下过厨,可现代记忆深刻,不得不承认这里就她煮出来的东西能勉强入口。
简单吃点面条子,淮子琢开始捣鼓她的草药,添了十来种清除瘟疫的草药一起煮,煮完了给每个人端了一碗。
墨守看了眼黑乎乎的草药,怯道:“公子还有草药没拉过来,属下这就连夜把东西拉来!”
时廓点头,墨守如释重负就要溜走,淮子琢能让他就这样跑了?死拽着他:“喝完!”
广艺脸色变了变,这淮丫头就是这样,看看生的贼拉美,行为动作却实在大大咧咧。
要是在府中,张妈看了定然要批评,可这儿没有张妈,她的野性子暴露无遗。
“属下若没记错,淮小姐没有行过医吧?”墨守发怵的看着她。
淮子琢如实点头。
“…”得到肯定回答,墨守脸色惨白,若是公子不在,他早就挣扎一溜烟跑了,可眼下公子也直勾勾看着自己,他…不太敢轻举妄动。
“别怕,我都是按书上教的做的,肯定有用!”淮子琢信誓旦旦又加了一句。
“什么书,谁的书?”墨守又问。
“先生的医书呀!”淮子琢诚然答。
墨守脸色死灰,白竹出了名嗜酒如命,当初一个好酒的一个制酒的走到一块,怎么可能出来一个行医的人?
再说,白竹的医书当真是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