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钦差大臣是正四品督转运史,温昌吉温大人。
“这官不简单,不仅得圣上信任且还手握肥差,听说跟江淮两河盐运使是亲家!”广艺絮絮叨叨,跟淮子琢上了阁楼品茶。
“有实权?”淮子琢无聊问了一句。
谁知道广艺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要说没有那是不可能的,这两位大人手里虽没有兵权,可他们跟大总管私下关系很好,有大总管这个耳旁风,皇帝对他们可谓有求必应!”
淮子琢来了兴趣:“一个太监,他们怎么巴结?”
大太监可不缺银子。
广艺羞涩道:“还能什么?女人呗!他们送给大总管的女人怕是都数不过来!”
淮子琢口中茶喷去一半,广艺嫌弃替她擦了擦:“你呀你呀,整日泡在书院,对这些事是一点都不关心,好歹你爹也是个五品大官,怎么有你这么心大的丫头!”
淮子琢垂眸,掩饰自己惊讶,却叫广艺以为她伤心了。
“哎呀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多了解了解总不会差。毕竟以后真出了什么事,求哪位爷心里得有数。”
广艺唯恐她生气,却见其瞪大了眼睛瞧着自己问:“他不是个太监嘛?还能怎么玩,怎么玩也玩不出一朵花来吧?”
广艺脸刷的通红,气的低头不敢与其对视。
“没心没肺的死丫头!”她娇嗔一怒。
正巧温昌吉的马车轰轰烈烈经过长街,后面浩浩荡荡跟着百十个侍卫,除了押着几十筐粮食还有据说白银五十万两!
淮子琢瞪大眼睛看去,温昌吉骑着马,后面还跟着一辆豪华气派的马车,马车忽然就此停下,车帘掀开,里头一双淬毒的眼睛望向阁楼上。
淮子琢一愣,与广艺对视,广艺显然也是看到了。
“不可能!”广艺摇了摇头。
“分明就是她!”淮子琢肯定了句。
广艺震惊道:“我爹收到小道消息,说大总管儿子这次微服私访,下来收好处来了,那里头坐着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大总管儿子何嘉顺!可…那女人不应该是她呀!”
淮子琢叼着奶茶吸管,好奇打量着远去的马车:“这有什么不可能,她家哥哥死了,酒楼倒了,父亲下岗了。她自己找个出路傍上哪个大款也不是不可能。”
广艺有些慌张:“小祖宗你是不知道,那女的最是记仇,若真是她我俩还有啥好日子过?”
淮子琢看广艺神色不像装的,当初去疫症灾区她都没有这么慌过。
“没事,咱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怕她做甚?”淮子琢安慰了句。
她们看到的女人,正是长青庶妹长萱。长青自死后他家酒楼也封闭了,长率下岗后,他们一家在临潺就悄无声息。
淮子琢自那也没再关注过她们家,谁知道今日小总管何嘉顺的轿子里头坐着的女人竟然是消失六年的长萱?
不怪她们两个意外,所有知道消息的人都很意外。
深巷酒家开业,一切恢复往常。
疫症在援兵到之前已经控制的差不多,眼下朝廷拨款跟救助粮食到了,那些死守着卖高价的商家也都放开了,价格恢复到以往不相上下。
不过经过这件事,淮家姑娘跟广家姑娘可谓名声大噪,这附近十里八村百姓把她们当成活女菩萨呢。
淮子琢开开心心回到家,把长萱攀上高枝的事告诉了张妈她们。
除了小陶很兴奋以外,余下所有人都神色古怪。
小陶懵懵懂懂问:“当初她被她哥快打死时,可不是我们小姐不计前嫌救的她?这次回来她不应该报答我们小姐么?”
淮子琢认真看到小陶,噗嗤大笑起来:“小陶你真这么想?太可爱太单纯了吧!哈哈~”
张妈叹了口气:“小总管虽然没有官职,可在京中还不是横着走?眼下如果他要为难咱们家该如何是好?”
淮子琢不以为意:“别担心,大不了给点银子打点打点,咱们所有一切都正规合法,他就是找茬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再说,我不还是五品大官家的嫡长女?我那个连襟亲戚还是宫里贵妃呢,小总管要是做的太过分,岂不是打贵妃的脸面?画贵妃多要面子,定然不肯的。”
张妈叹气:“但愿如此吧…”
刘二宝一拍桌子:“你们都别怕,真有那日我就是豁出去性命也必会护你们安全!”
张妈忙纠正:“护小姐周全就行,不然你的狗命留着也没啥用!”
刘二宝委屈道:“娘这是过河拆桥,前个吃兔子肉吃的比哪个都欢,眼下粮食齐全了就卸磨杀驴不成?”
淮子琢微笑看他们母子拌嘴,下人们忍着笑意脸都憋通红。
一晃三日。
城里忽然刮起一阵风,小陶替淮子琢去隔壁买小馄饨,见那老板娘扭扭捏捏问半天才问出来。
“淮家小姐不是跟广家小姐走的近嘛?你们怎么会不知道?”老板娘卖关子。
小陶多给了一份馄饨钱,那老板娘叹了口气,把钱退给小陶:“丫头,我可不是贪财的,你家小姐十日有八日吃我家小馄饨我还能讹她不成?是这样的,这两日临潺传遍了,说广家嫡长女是个骚货到处勾引男人,身子早不干净了!”
小陶脸色苍白把这话转述给淮子琢,淮子琢猛然惊站了起来。
“都在传?谁都在传?”
小陶都要哭了:“外头所有人…”
小芹走了来:“小姐今日我去买水果,那卖水果的都不太搭理我,说我家小姐跟广家小姐玩的这么好,谁知道是不是一丘之貉!”
小陶气的脸色苍白,卯足了劲就要出去干一仗似的,被小芹忙拽住。
“小陶别冲动,我们等小姐出主意看看怎么办?咱们可不能硬来,毕竟我们人少打不过他们!”
刘二宝此时也脸色难堪回到家,他看着淮子琢,憋了半天道:“这两天日头太毒,小姐没事少出门,要是被晒黑了就不好看了!”
过了半晌,见大家沉默,刘二宝心里咯噔一下:“你们都听说了?你们放心,有脑子的人肯定不信这些鬼话,指不定从哪个屎坑里传来的!呸!”
淮子琢很担心广艺,连她都受到牵连,广艺那处境岂不是更加难?
更何况广艺是那种典型的古典女人,思想封建得很,当初发生那样事甚至没想着报仇只想着寻死!
眼下这谣言出来了,广艺能不能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