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娘眼睛一转看向淮子琢:“你这几年一直住这儿?”
淮子琢点头:“回夫人,是的。”
淮子琢同她说话跟小时候可不一样,小时候淮子琢唯唯诺诺,一口一个娘,现在大了不仅冷淡而且喊她夫人,并非娘。
画娘微微蹙了蹙眉,心生不悦:“那怎么住成这样?我看你穿的用的都是好的,有银子怎么不知道把家里修一修,维护维护?”
一旁淮永嗳嗤笑一声:“娘,那小贱人哪里来的银子?怕不是日日出去卖才赚几个臭钱罢了!她的钱咱们能用?”
淮永嗳的话让小陶气急,小陶刚想开口,淮子琢忙拽住她,朝她使了使眼色:“淮家确实从没给过我银子,不过这不代表我的银子来的脏。这位姑娘看着面生,不知道是哪家亲戚?即便亲戚之间说话也有分寸,出去卖这种话能用来形容三品大官家的嫡长女吗?”
淮永嗳一愣,她没想到淮子琢敢反驳她!
“你什么嫡长女!我呸的嫡长女,我才是嫡长女,娘你快告诉那个贱人,我才是你跟爹的第一个娃!”
画娘神色变了变,想到这儿口气软了下来:“子琢啊,永嗳姐姐确实是你的亲姐姐,她是上了咱们家族谱的!”
“是吗?我娘生前还有个姐姐,我怎么不知道?芜家知道吗?入族谱?入的谁家族谱,我娘在天之灵同意了吗?”
淮子琢不卑不亢,一字一句诛画娘的心。她跟淮镇偷偷摸摸生的孩子当然入不了族谱,可那也是她的心肝,她怎么忍心心肝受委屈!
画娘见淮子琢软不吃,就冷着脸走近,恶狠狠道:“你那扫把星娘亲早死了,这府里只有我这么一个夫人。淮永嗳既是我的女儿那就是淮府嫡长女!淮澈跟淮清阚就是淮府嫡子嫡次女!”
淮子琢迎面而上,丝毫不退缩:“是嘛?这阑国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竟成了夫人称王,当家做主了呢。夫人真有本事,改变了阑国规矩,这续弦的孩子也能越过嫡,您可真厉害呢!”
安月梅此刻站在堂屋里,看着画娘脸红脖子粗,心里莫名觉得舒畅。
这也是她平生头一次没因为淮子琢破格行为而辱骂她。
画娘一双儿女全走了过来,淮澈恶狠狠抬手朝淮子琢头扫去,被淮子琢一个机灵躲开。
紧接着淮永嗳也不甘示弱走了上来,朝淮子琢的脸边骂边打:“叫你个贱人猖狂,看我不打死你!”
小陶猛地搂住淮子琢,被淮永嗳拽起头发往院中大树上磕去,额头霎时破了个口子,血流满面!
淮子琢也没能躲过淮永嗳毒手,脸上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画娘看的十分解气,心里笑开了花。
里头安月梅安静走开,淮子琢对付画娘她高兴。可指望自己替淮子琢出头,没门!
就在这时,院门口侍卫报了一声:“回禀老爷,无名书院的白竹老先生亲临拜访!”
淮子琢忙从书房出来,刚出来看到惊心动魄一幕,不忍朝画娘道:“夫人你怎么跟孩子一般计较,琢儿也别生气,姐们之间打打闹闹正常,一会互相道个歉就完事!毕竟一家人,打断胳膊还连着筋。”
淮永嗳得意拍了拍手:“是,爹,我等着她跟我道歉呢!”
淮子琢脸色彻底冷了冷,露出一个冷漠笑容:“我师傅来了,老爷不去迎接吗?”
淮镇一惊,刚想问清楚,淮子琢扶着血流满面的小陶拔腿就往外院去。
此趟回来,圣上交代特很重要的事给淮镇,一来就是奖赏救治灾民有功的几个女孩,淮子琢也在其中。说起来他这次升官也是有淮子琢的功劳。
皇上说过:“得女如此,可见淮家家风之好!”
另一件事就是白竹,白竹是圣上的启蒙师傅,曾经的太子太傅,在京城权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圣上很想念师傅,故而让淮镇当说客,想请白竹回京继续任职!
这不,他还没来得及去拜访,这白竹竟然自己上了门,真是怪事。
白竹被合柏搀着进了门,似乎对淮府很陌生,来回左右看了看,直到淮子琢落魄而来,他定睛看去脸色大变!
“谁,谁伤我徒儿!”白竹气的直杵拐杖,拐杖撞击地面发出‘砰砰’声!
淮镇心猛地一跳,不悦看向画娘,画娘也是一脸懵,她怎么会知道这死丫头跟这个老头勾搭上?
就在这时,王立新也进了来,“下官王立新拜见淮大人!”
王立新来是为了,皇帝赏临潺救治灾民有功的两个女儿家的事来的。谁知道一进门就看到不得了一幕。
白老头敲着拐杖,淮家嫡长女脸颊肿老高,半边脸青红半边脸渗血!还有个随时昏倒的丫头,额头露个大洞,滋滋冒血!
其实淮子琢的脸没那么严重,只是她出来时摸了一把小陶额头的血抹自己脸颊,这一看,是有些惨不忍睹。
王立新现下对淮镇的印象差了三分,不过却对镇国大将军的印象更加钦佩了十分!
荣灿走时把时间告诉他,让他几点几时到淮家,给的理由是圣上先前口头传的旨意,临潺救治瘟疫灾民有功的几个人行赏事件,他就具体事件来与淮大人商讨。
“淮小姐你们这是…怎么了?淮家遭贼袭击了?”王立新上前问候了一句。
淮镇脸色冷了冷,总感觉今日诸事不顺,首先从祖宗牌位开始,谁家祖宗牌子还能发霉?哎…
“这,这是闺阁女儿家拌了嘴,不打紧无大碍…”淮镇厚着脸皮硬着头解释了句。
“放屁!什么混账话?恙恙跟了我六年多,她什么样脾气我能不知道?别说拌嘴,就是大声说句话都是没有的事!”
白竹胡须气的一翘一翘。
一旁合柏神色也严肃,他一直听闻淮家嫡长女不受宠,不过这六年不见,刚见面就被收拾成这样,可见这不是一般的不受宠。
怪不得一路上得知淮镇到家,白竹就拼命催他驾车驾快点。
安月梅被画娘搀着出来,紧接着乌拉拉一大群人都出了来,淮永嗳也出了来。
淮子琢见状一把扑倒白竹怀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